祖灵谷外的罡风仍在呼啸，周渊却感觉那风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他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体内煞罡的平稳流转，又摸了摸怀中那枚温热的青铜残片——自离开黑风渊后，这枚逆鳞刃碎片便成了他最稳妥的依仗。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头最后一丝疑虑，脚掌在地面轻轻一踏，身形如箭般越过了那道肉眼难辨的谷口界限。

“嗡——”

踏入谷内的瞬间，周渊浑身汗毛骤然炸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力，竟无视了他体表奔腾的煞罡，如同附骨之疽般直透神魂。那不是寻常的酷寒，更像是无数冰冷的触手在搅动他的识海，让他脑海中瞬间掠过一丝眩晕。他猛地停下脚步，运转《九转玄元功》，漆黑的煞气在经脉中轰然奔腾，试图将这股阴寒之力驱逐出去，可收效甚微——那力量仿佛无形无质，根本无法用蛮力驱散。

周渊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世界。谷内与外界截然不同，天空被厚重的灰黑色雾气笼罩，连阳光都无法穿透，只能透过雾层洒下几缕惨淡的光斑。地面上，原本应是郁郁葱葱的草木尽数枯败扭曲，它们的枝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如同挣扎的怨魂般扭曲向上，光秃秃的枝桠上甚至看不到一片枯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腐朽与血腥的气息，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怨念，吸一口都觉得胸口发闷。

“咔嚓。”

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周渊低头看去，竟是一截早已锈蚀的法器碎片，其上还残留着微弱的灵气波动。而在碎片周围，散落着几具惨白的兽骨，看形态像是山中的野狼，可它们的骨骼却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仿佛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这地方……不对劲。”周渊眉头紧锁，右手悄然握住了背后的玄铁剑。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雾气并非自然形成，它们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着，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时而又散开成缕缕黑烟。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耳边开始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那些声音男女老少都有，充满了怨恨、痛苦和绝望，像是无数冤魂在诉说着自己的惨状。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好冷……好痛苦……”

“来陪我们吧……在这里，你会永远解脱……”

那些低语如同魔咒般钻入周渊的脑海，试图勾起他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周渊咬紧牙关，运转玄功守住心神，可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变幻。

灰黑色的雾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青木宗外门的演武场。阳光明媚，草木葱郁，几个穿着青色弟子服的少年正在场中练剑。而在演武场的边缘，赵虎和王管事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看看，那不是我们的‘煞魔’周渊吗？”赵虎搂着一个弟子的肩膀，指着周渊的方向大笑道，“听说你被逐出宗门后，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到处乱窜？我就说嘛，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怎么可能在修仙界立足？”

王管事也跟着冷笑：“当初若不是看在你那死鬼师父的面子上，宗主早就把你废了。现在好了，没了青木宗的庇护，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周渊瞳孔骤缩，握着剑柄的手瞬间收紧。他记得这一幕，那是他被逐出青木宗前，赵虎等人对他的嘲讽。那时候的他，无力反驳，只能默默忍受。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涌起，体内的煞罡也开始躁动不安。

“不对！这是幻象！”周渊猛地回过神来，强行压下心头的愤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赵虎和王管事也早已死在了他的手中。可眼前的景象太过真实，赵虎脸上的嘲讽、王管事眼中的轻蔑，甚至演武场上少年们的嬉笑声，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就在他试图挣脱幻象的瞬间，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演武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刑戒堂冰冷的石室。墙壁上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鞭痕的气味。周渊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上，而刑戒堂的执事正手持一根布满倒刺的鞭子，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周渊，你可知罪？”执事冷冷开口，手中的鞭子“啪”地一声抽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我何罪之有？”周渊下意识地反驳，可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对——这又是幻象。

“还敢狡辩！”执事怒喝一声，一鞭狠狠抽在周渊的身上。“噗嗤”一声，皮肉被撕裂的剧痛传来，周渊甚至能感觉到鲜血顺着身体流下。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这疼痛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几乎要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刑戒堂受罚的那一刻。

“不……这不是真的！”周渊咬紧牙关，调动体内的煞罡冲击着识海。他知道，一旦沉沦于这幻象之中，他的神魂就会被诅咒之力彻底侵蚀。可那诅咒之力太过诡异，它不断地勾起他记忆中最痛苦、最愤怒的片段，让他的心神剧烈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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