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陈队长腰间那把五四式手枪的枪柄上。黎律师的手指颤抖着,呼吸急促:“那把枪……编号是不是……8347?”
陈队长缓缓拔出手枪,翻转枪柄。在手电光照下,一行清晰的钢印显露:8347。
“你见过这把枪?”陈队长的声音异常平静。
“在吴国华……交给我的照片里。”黎律师每说一个字都费力,“郑耀先的保险箱……有张黑白照片……他和一个穿警服的人在验枪……那把枪的编号……就是8347。照片背面写着……‘1965年冬,赠陈’。”
孙振山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洞口位置,堵住了退路。阿萍的手伸向怀里的小包,那里有把防身用的匕首。王小川则一脸茫然,看看陈队长又看看陆子谦,显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陆子谦没有动。他盯着陈队长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但这位深圳经侦支队的副队长眼神坦荡,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这把枪是我父亲的。”陈队长开口,“他叫陈建国,1965年牺牲前是广东省公安厅的侦查员。这把枪是他的配枪,牺牲后组织上允许我保留作为纪念。”
他解开领口,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坠——一枚磨损严重的军功章,背面刻着“陈建国,1965.11.7”。
“我父亲1965年参与调查一宗涉台间谍案时牺牲,案件至今未破。现场没有目击者,只留下这把枪和这枚勋章。”陈队长将手枪放在地上,后退两步,“黎律师说的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黎律师虚弱地摇头:“照片在保险箱……原件可能已经被郑老板的人拿走……但胶卷里有翻拍……”
陆子谦迅速思考。如果陈队长是内鬼,他有无数次机会动手,何必等到现在?而且王小川是他带来的,如果王振华将军已经介入,内鬼不会这么大胆。
但黎律师的指认又如此具体。
“陈队长,你父亲调查的案子,是不是涉及1964年的走私案?”陆子谦突然问。
陈队长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那个案子当时被定性为普通经济犯罪,但我父亲私下调查发现里面有间谍活动线索。他牺牲前三天告诉我母亲,说‘案子牵扯很大,可能有自己人参与’。”
自己人——吴国华临终前说的也是这个词。
山洞外传来鸟鸣声,天快亮了。黎律师的状况越来越糟,开始说胡话:“双面……都是双面……周是……陈也是……”
“什么意思?”阿萍贴近他,“黎伯,什么双面?”
“间谍……都是双面间谍……”黎律师抓住阿萍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吴国华早就知道……所以他留了……三份证据……一份在胶卷……一份在上海……还有一份……在……”
话没说完,他剧烈抽搐,眼睛翻白。黄医生留下的急救箱里没有强心剂,阿萍只能进行心肺复苏。但黎律师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孙振山检查后摇头:“不行了。”
山洞里一片死寂。黎律师带走了最后一个关键信息——第三份证据在哪里。
陈队长捡起手枪,但没有收回枪套,而是放在一旁:“现在你们不信任我,我理解。但我们必须合作,因为更大的危险要来了。”
“什么危险?”陆子谦问。
“郑老板只是前台人物。”陈队长说,“我昨晚突击审讯了他的两个手下,他们交代了一个代号‘老K’的幕后指挥。这个‘老K’不仅控制着郑家的生意,还涉及多条走私线路和间谍网络。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看向陆子谦:“‘老K’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对你特别感兴趣。郑老板接到的指令不是简单灭口,而是要活捉你。”
“为什么?”
“因为你重生的时间点。”陈队长语出惊人。
陆子谦心头一震,但表面保持平静:“什么重生?”
“1987年6月15日,哈尔滨待业青年陆子谦在松花江边落水,被救起后昏迷三天。醒来后,你突然掌握了熟练的上海话、精明的商业头脑,还有对未来的预知能力。”陈队长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正常。‘老K’认为,你可能是‘穿越者’或者‘重生者’,想抓住你研究。”
王小川目瞪口呆:“陆哥,这……这是真的?”
陆子谦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前世在上海滩练就的本领之一,就是在绝境中保持扑克脸。
陈队长继续说:“我父亲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一个‘时空异常理论’。他说在调查1964年案子时,发现有苏联专家在研究这个,那些走私的设备里,有一部分就是用于相关实验的。”
“你是说,1964年的走私案不仅是军火和间谍设备,还涉及……时间旅行研究?”阿萍觉得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陈队长摇头,“但我父亲在笔记最后写了一段话:‘如果他们成功了,过去和未来的界限将不复存在。必须阻止,不惜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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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在80年代当教父请大家收藏:()我在80年代当教父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山洞外传来脚步声。孙振山立即示意安静,自己潜到洞口观察。片刻后,他返回,脸色凝重:“是黄医生,但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不像渔民。”
陈队长迅速做出部署:“阿萍,你带小川和胶卷从后路走,去码头找船老大,让他送你们去澳门。我和孙叔、陆老板留在这里应付。”
“不,我要留下。”王小川固执地说,“陆哥在哪我在哪。”
“这是命令!”陈队长难得严厉,“胶卷必须安全送到澳门,那里有新华社分社,可以直通北京。这是唯一能扳倒‘老K’和郑家的证据!”
阿萍咬了咬牙,拉起王小川:“走!别让你陆哥分心!”
她将微型胶卷塞进一个防水火柴盒,带着王小川从山洞后方一个极窄的裂缝钻出去。那里通向另一面的山坡,可以绕回码头。
三人刚离开,黄医生就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山洞。一个是本地渔民打扮的中年人,另一个却穿着不合时宜的灰色中山装,五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像个学者。
“陈队长,陆老板。”黄医生神色紧张,“这位是周教授,他说有重要事情找你们。”
被称为周教授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目光直接落在陆子谦身上:“陆子谦同志,我来自北京,国家安全部门。关于你‘重生’的情况,我们需要谈谈。”
陈队长挡在陆子谦身前:“证件。”
周教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证件,上面有国徽和“国家安全部”字样。陈队长仔细检查后,微微点头——证件是真的。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孙振山仍然警惕。
“通过黎律师体内的定位器。”周教授平静地说,“那个设备是我们部门1980年研发的试验品,吴国华同志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用于保护关键证人。信号在半小时前中断,我们追踪到最后位置就在这里。”
他看了眼黎律师的遗体,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
“你说吴国华是‘同志’?”陆子谦捕捉到这个称呼。
“吴国华同志是我们部门的外围情报员,代号‘夜莺’。”周教授语出惊人,“他从1964年开始,就暗中配合我们调查那起走私案。但由于涉及面太广,保护伞层级太高,一直无法收网。”
“那郑耀先呢?”
“郑耀先是台湾军情局发展的内线,同时也是苏联克格勃的‘双面间谍’。”周教授说,“他利用海关职务之便,为多方输送情报和物资。1965年,你父亲陈建国同志差一点就抓到他,但被灭口了。”
陈队长握紧了拳头:“凶手是谁?”
“执行者是当时郑耀先的保镖,但下令的……”周教授顿了顿,“是我们内部的一个叛徒,代号‘鼹鼠’。这个‘鼹鼠’至今没有挖出来,而且很可能已经爬到很高位置。吴国华同志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他留下的证据里,应该有关键线索。”
陆子谦想起吴国华在病床上写的字:“不要相信周”。难道指的不是周经理,而是这位周教授?或者,两者都是?
“周教授,您认识周永贵吗?”陆子谦突然问。
周教授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他是我堂弟。这也是组织上派我来处理这个案子的原因之一——家庭关系可能影响判断,但也是获取信任的捷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陆子谦心中的疑虑反而更深了。前世在上海滩,他见过太多伪装精妙的骗子,有些人甚至能骗过最老练的巡捕。
“现在需要做什么?”陈队长问。
“第一,保护陆子谦同志的安全。‘老K’对他的兴趣超出寻常,我们必须搞清楚原因。”周教授说,“第二,获取吴国华留下的完整证据。第三,挖出内部的‘鼹鼠’。”
他看了看表:“我已经安排了船,一小时后从西侧海岸接我们。但在那之前,我需要陆子谦同志配合做一个简单的测试。”
“什么测试?”
“关于你‘重生’记忆的测试。”周教授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请告诉我,未来三年——也就是1988、1989、1990年——会发生哪些重大事件?”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陆子谦知道,他的答案将决定对方是敌是友,也决定他自己未来的命运。
他可以选择说真话,暴露自己来自未来的事实;也可以选择说假话,测试对方的反应;或者,可以说一部分真话,一部分假话。
山洞外,天色已经完全亮了。海面上传来汽笛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在山洞里,一场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陆子谦深吸一口气,开始回答:
“1988年,海南建省,成为经济特区……”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周教授的表情。这位国家安全部门的专家在认真记录,但眼神深处,似乎藏着某种陆子谦读不懂的东西。
而在山洞的阴影里,孙振山的手始终没有离开猎刀的刀柄。老猎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周教授”,身上有股熟悉的气味——不是体味,而是同类人的气息。
那是在丛林和战场上,生死搏杀过的人才会有的,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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