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柔在唐煜怀中熟睡了许久，这一觉仿佛将这五年的疲惫与心酸都补了回来。睡梦中，她无意识地呢喃着：“你不要走...以后我会乖乖的陪着，不再躲你了......”
唐煜听着她的梦话，内心复杂无比。他怎会不明白她的感情？可如今，他仍有太多未解的谜团，太多未完成的事。更重要的是，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琦佳依旧占据着他心底最深处的一角。
他轻抚着苏雨柔的发丝，低声道：“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一直保护着你。”
忽然。
“咔嚓！”
体内深处，那片虚无中悬浮的九道虚影里，第二道身影身上的枷锁应声断裂。
唐煜心头剧震。
若非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应，他几乎认不出那竟是自己。那道虚影魁梧挺拔，不怒自威，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橙光流转的重瞳，仿佛能洞穿万物。
“这是？”
唐煜瞬间明悟了什么。
怀中的苏雨柔被惊醒，她抬起头，眨着惺忪的睡眼，温柔地看向唐煜。察觉到他的异样，她默默从他怀中起身，乖巧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
“轰。”
唐煜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眸中射出两道橙色光芒。
“这是......破后而立？”
他心念一动，眉心处浮现一座巴掌大小的九劫塔。塔身瞬间放大至百丈，九层塔身，第一层早已完全点亮，第二层的门扉，正在缓缓开启。
唐煜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塔中。
苏雨柔站在原地，望着那座巍峨的玄塔，眼中满是震撼与担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
唐煜，正在经历一场至关重要的蜕变。
就在唐煜进入九劫塔的刹那，结界外那道游荡已久的黑影骤然暴动。
“吼。”
刺耳的嘶吼声中，黑影疯狂撞击着结界，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塔身，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恐怖的冲击让整个结界都微微震颤。
苏雨柔心头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她双手掐诀，周身雷光暴涨，紫霄神雷在结界内再度形成一道雷网，将九劫塔牢牢护住。
“这黑影为何突然如此狂暴？”她眉头紧蹙，眼中闪过决然，“绝不能让这东西干扰到唐煜。”
塔内，唐煜正打量着这片橙光世界。
温暖的橙色光芒如黄昏般笼罩整个二层，空气中流淌着磅礴的生机之力，让人通体舒坦。
“这是大地生机？祥瑞之气？”唐煜若有所思，“第一层是赤红火行，象征毁灭，这第二层却是生机，正对应我死而复生的经历......”
他忽然明悟：“原来经所谓的‘破后而立’，只要经历或者贴合生死蜕变，才能开启这一层。”
环顾四周，除了茫茫橙光，似乎空无一物。
“不对......”唐煜皱眉，“既是试炼之塔，必有考验。”
塔内仿佛回应他的想法，前方的橙光突然涌动，缓缓凝聚成一道人影。
赫然是另一个“唐煜”。
“果然如此。”唐煜眼中战意燃起，“每层都有，第一层是火焰人，这二层却是镜像。”
他习惯性喝道：“剑来。”
然而......
一片寂静。
青铜长剑依旧沉睡，毫无反应。
“......”唐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吧，那就用拳头说话。”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冲出，一拳轰向橙色镜像。
镜像不闪不避，同样挥拳迎击。
“砰。”
双拳相撞，橙光炸裂。
唐煜只觉一股绵柔却坚韧的力量反震而来，竟将他逼退三步。而镜像纹丝不动，周身橙光流转，竟在快速修复拳上的裂痕。
“生机之力......”唐煜瞳孔微缩，“这一层的考验难道是:“以毁灭对抗不死。”
橙光如潮，笼罩着整片空间。唐煜与镜像相对而立，二者气息、境界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别是，镜像人能够源源不断地汲取塔内的生机之力，而唐煜的灵力却在持续消耗。
“砰。”
又是一记星痕掌对轰，星光炸裂，镜像人被震退数步，胸口凹陷，可转瞬间，橙光流转，伤势便恢复如初。而唐煜的掌心却传来阵阵刺痛。他的星辰之力，正在被对方的生机一点点消磨。
“这样下去不行......”
唐煜眼神凝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尝试变换战术，身形一闪，骤然施展《九霄星箓》中横渡篇中的‘星步留痕’，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已绕至镜像背后。
“星碎劲！”
他低喝一声，拳锋凝聚压缩到极致的星光，狠狠轰向镜像后心。这一击若能命中，足以震碎对方体内灵脉，阻断生机流转。
然而。
镜像人仿佛早有预料，竟同样施展‘星步留痕’，瞬间拉开距离，同时反手一记星碎劲回敬。
“轰。”
两股星力对撞，气浪翻腾。唐煜被震得踉跄后退，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而镜像人只是晃了晃，橙光一闪，便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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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煜咬牙，心中升起一丝焦躁。他所有的手段，对方都能完美复制，甚至借助塔内无尽的生机之力，始终立于不败之地。而他自己的灵力，却已经消耗过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与镜像周旋，一边急速思考对策。
“生机...毁灭...”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如果这一层的考验是“以毁灭对抗不死”，那是否意味着......他需要找到一种连生机都无法修复的“绝对毁灭”？
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彻底压制这源源不断的生机？
唐煜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那里，曾经沾染过云长渊的“虚妄之极”，也曾承载过青墟镜的星辰伟力......
“砰。”
就在唐煜陷入沉思之际，那镜像人毫无预兆的一拳袭来，唐煜整个身体直接从九劫塔二层倒飞而出，重重砸落在地。唐煜闷哼一声，胸口传来阵阵钝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塔内，一道低沉的回音震荡而出：
“你太弱了......一年后再来吧。”
唐煜撑起身子，眉头紧锁。他再次尝试进入二层，可那扇门扉已然紧闭，任凭他如何催动灵力都纹丝不动。
“一年后？”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忽然，他心念一动，尝试进入一层。
下一刻。
一层塔门应声而开，毫无阻碍。
唐煜眼前一亮，转头看向苏雨柔：“柔儿，来试试。”
苏雨柔乖巧地走近，两人一同踏入一层。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塔门并未将她排斥在外。
“这......”唐煜惊讶道，“我记得第一次时，你直接被推出了塔外，当时我以为只有九劫身才能进入。”
两人反复进出试验，发现一层确实已对苏雨柔开放。
唐煜眼中闪过喜色：“如果每通过一层试炼，就能允许他人进入，那这九劫塔岂不是也能帮你修炼？”
他兴奋地拉起苏雨柔的手：“柔儿，这塔每一层都是一种考验。一层我已经通过，如今你也可以在此修炼。这里的火行之力对锻体有极大帮助，你虽是金丹中期，但肉身强度还有提升空间。”
苏雨柔望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眸，轻轻点头：“嗯，都听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再次进入一层塔内。
结界外。
那道黑影依旧疯狂撞击着屏障，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九劫塔，嘶吼声中带着说不出的焦躁与渴望。每一次撞击，都让结界泛起阵阵涟漪，却始终无法突破。
它的执念，仿佛与九劫塔有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
九劫塔第一层内，赤红的火浪在塔内翻涌，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连呼吸都仿佛带着火星。
苏雨柔刚一踏入，便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狂暴的火行之力。她微微蹙眉，轻声道：“好霸道的火行之力，而且其中还混杂着血气。”
她转头看向唐煜，眼中带着一丝恍然，“难怪你的肉身如此强横，纵使对上高你一个境界的修士，也能硬撼。”
唐煜点头，解释道：“这里的火确实不一般，是至阳之火，天地异火之一。”
“至阳真火？”苏雨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想到了什么。
唐煜看穿了她的心思，立刻补充道：“放心，九劫轮回经中记载，至阳真火虽主阳刚，但天地阴阳本就相济。除了九劫神体质外，寻常修士修为只要达到金丹期，皆可借其淬体，只需遵循‘阳中求阴，水火既济’之道，不可强行炼化，以免反噬。”
苏雨柔闻言，眼中的犹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嗯，我明白了。”
她不再多言，盘膝而坐，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至阳真火，让那赤红的火苗如纱衣般缓缓包裹全身。火舌舔舐着她的肌肤，起初带来灼痛，但很快，一股暖流渗入经脉，开始淬炼她的肉身。
唐煜见状，也盘膝而坐，但与苏雨柔保持着一定距离，以免干扰她的修炼。他闭目凝神，引动周围的至阳真火入体，同时思绪却飘向了二层试炼的困境。
“二层的生机之力近乎无穷，若要找到一种连生机都无法修复的‘绝对毁灭’，会是什么？”
他回想起自己曾施展过的力量，星痕掌的穿透、星碎劲的震荡、青墟镜的镇压......似乎都不足以彻底压制那源源不断的生机。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毁灭与生机，本就是一体两面。若无法从外部摧毁，或许......应该从内部瓦解？”
他隐约触摸到了什么，但那种感悟又如指尖流沙，难以抓住。
塔内，赤火翻腾。
苏雨柔周身笼罩在淡淡的火芒中，肌肤逐渐泛起玉质般的光泽。而唐煜则沉浸在那玄妙的境界里，体内的至阳之火与星力交织，竟在气海中形成了一幅奇异的星火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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