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里,药香与血腥气交织弥漫,比往日更显浓重。秋灵胸口崩裂的伤口还没包扎完,外面就陆陆续续抬进了不少伤员,呻吟声、军医的喝问声、器械碰撞声混在一起,整个屋子像被煮沸的水,瞬间沸腾起来。军医、助手、学徒们脚不沾地地忙活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灼。
秋灵躺在榻上,见众人实在分身乏术,便自己扯过一旁的温水,打算清理手臂上那个最轻、被排在最后的伤口。
正给她处理胸口伤口的年轻军医瞥见了,抽空叮嘱道:“冲干净些,别留脏东西在肉里,回头感染了更麻烦。”这几日相处下来,秋灵那副见了吃的就眼睛发亮的模样,早已让众人把她当成了只贪吃的猫,语气里也带了几分熟稔的关照。
“好嘞。”秋灵应了一声,小心地用布巾蘸着水擦拭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也没吭声。年轻军医见她把伤口冲得差不多了,赶紧手脚麻利地抹上药,缠上绷带。
就在这时,黄少将带着两个亲兵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就落在秋灵身上,开门见山问道:“小家伙,今晚你说你听到开战的战鼓了?”
秋灵抬头看他,一脸理所当然:“是啊,那么大声,我睡着都被震醒了。”
刚包扎完的年轻军医忍不住打趣:“莫不是你做梦呢?回春堂离城墙远,关上门几乎听不见鼓声,我们都是靠执勤的兄弟传讯才知道开战的。”
“怎么会是做梦?”秋灵梗着脖子道,“我清醒得很,连鼓点变调都听得真真的。我被惊醒时,正好是第二次变调呢。”
黄少将眼神一凝,又追问:“之前你在长明灯,也是听见战鼓,才跑到战场上去的?”
“嗯。”秋灵点头,想了想补充道,“不过那边声音小了很多,像隔了很厚的棉花。”
黄少将与身后的亲兵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年轻军医却还在旁边嘀咕:“不可能啊,长明灯那地方远得很,怎么可能听见……”
“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们。”黄少将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军医见状,也顾不上再多说,转身就被另一个抬进来的重伤员叫走了——眼下实在没闲情纠结这些。
黄少将这才转向秋灵:“走,小家伙,带你去做个测试,试试你的耳朵。”
秋灵却躺在床上,一脸不乐意:“战后不该休息吗?孟头说了,不开战、不训练的时候,想干嘛干嘛。”
黄少将脑中忽然闪过慕散说的“滑头”论调,心念一转,试探着抛出诱饵:“做完测试,我请你吃早饭,管饱。”
秋灵的眼睛“唰”地亮了,像被点燃的火把:“那……有肉吗?”
黄少将一愣,心里暗叹——慕散还真没说错,这小子果然精得很!但为了测试顺利,他还是立刻点头:“有。”
“那快走快走!”秋灵瞬间从床上爬起来,胸口的伤口牵扯得她疼了一下,也顾不上揉,兴冲冲地催促,“我要吃五花肉,肥肥的那种!”
黄少将看着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这只一听见“肉”就活过来的“小馋猫”,快步往外走去。
黄少将带着秋灵穿过几条幽深的巷子,到了军营后门那片开阔的沙土地。他身后跟着的两人中,一人快步走向沙地深处,身影越缩越小,跑出老远才停下,转身对着秋灵的方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而后便站在原地,像根标杆似的等候命令。
黄少将转头看向秋灵,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你听见他喊什么了吗?”
秋灵皱着眉,一脸困惑:“听见了,可他脑子是不是不太对劲?他竟然问‘左边第六个,你听见了吗?’我们这儿统共就三个人,哪来的第六个?”
黄少将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看向身边的列一人。那人点了点头,随即一手举着一根火把,对着远处的人快速比划了几下。远处的身影会意,再次往深处跑了一段,停下后又大声喊了一嗓子,依旧站着不动。
还没等黄少将开口询问,秋灵就叹气道:“看来是真不清醒,这次喊的是‘第八个听见没?’第八个应该回答不了他。”
举火把的人低声道:“我已经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了。”说罢,又对着远处比划了个手势。
远处的人应声再跑,这次跑出的距离更远,连他手里的火把都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
秋灵侧耳听了半晌,讪讪地笑了笑:“能听见他在喊,就是……听不太清具体说什么了。要不,你还是测试战鼓声吧?那个比他的嗓子大声。”
黄少将却缓缓摇头:“那战鼓非战时绝不能敲,这是规矩。已经不错了,测试结束。”
旁边的人已经快步跑向远处,去召回那个负责喊话的同伴。
秋灵的注意力却早已飘到了别处,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亮晶晶地盯着黄少将:“将军说的请我吃肉,还算数吧?您这么大的官,总不会哄我这种小人物玩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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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硝烟淬骨劫红颜,涅盘真火铸圣巅请大家收藏:()硝烟淬骨劫红颜,涅盘真火铸圣巅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黄少将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捂脸苦笑。
太阳刚爬过城头,金色的光带斜斜地铺在地上,战后的营区才刚收拾出些条理,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与血腥的混合气味。黄少将脚步生风地冲进了会议大厅。
卢成正低头翻阅着战报,眉头微蹙,周围还围着几位主事的将领,气氛沉肃。黄少将一进门就扬高了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大将军!成了!那小子的听力,比魏迅喆还好!照今天的测试看,他在长明灯能听见战鼓,千真万确!”
卢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亮色:“你确定?”
“错不了!”黄少将重重点头,语速飞快,“我特意交代了穆北,让他别提前透半点口风,喊的话也别用‘你听见没’这种能猜的,就得不按常理来。结果呢?那小子一字不差全说对了!到三千米的时候,逆风啊,他还能听见动静,就是听不太清具体的内容——这还没经过任何训练!这么好的底子,稍加打磨绝对是块好料!这小子归我怪人营了,让许力带着,错不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李中将冷哼一声,脸色沉得能滴出水:“黄赛!你有没有规矩?他是我先锋队的人!孟浩没了,也轮不到你伸手!问过我了吗?说归你就归你了?”
黄少将却一脸不以为然,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啊老李,我已经让许力去通知他了,人现在就是我营里的了。你想怎么样?”
“你……”李中将气得手指都在抖,明明自己比他高一级,偏偏压不住这个没规矩的。
“你什么你?”黄少将嗤笑一声,抱着胳膊道,“就这滑头的馋猫,你们先锋队养得起?”
卢成听得有趣,插了句嘴:“滑头的馋猫?”
黄少将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解释道:“可不嘛!慕中将说的一点不假。我去找他测试,那小子正病恹恹地躺着,说什么休息时间就得休息,不肯动。没法子,我只好说请他吃早饭。你猜怎么着?立马眼睛就亮了,追着问有没有肉,我刚答应,他就指名要五花肉,这才肯配合。测试一结束,立马跟我算起账来,一口咬定我答应了请他吃肉——你说滑不滑头?”
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卢成听了,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要说在故乡,管他吃肉吃到撑死也不算事,”黄少将又道,“可这战场上,老子的肉也是限量的呀!为了哄他,全给他了!”
慕散在一旁凉凉地插了句:“谁让你打他主意?这滑头就这样,得寸进尺。”
李中将也跟着嗤笑:“偷鸡不成蚀把米!”
黄少将却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老子米是撒了,可鸡也抱走了!我已经让慕北他们带他回营吃饭去了,人,归老子了!”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李中将气得脸都青了,手指直指黄少将,话都说不利索。
“行了。”卢成抬手打断两人,这两位总为些小事吵得面红耳赤,实在让人头疼。他沉声道,“既然此子有此天赋,便交给怪人营培养吧。我们确实需要一只足够灵敏的耳朵。”
黄少将顿时眉开眼笑,忙拱手道:“多谢大将军!属下这就去看看那小家伙!”
卢成微微点头。黄少将转身时,还故意冲李中将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差点没让李中将当场动起手来。
卢成看着气呼呼的李中将,忍不住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些:“你们先前不是说,那小家伙原来的队伍都已阵亡了吗?你先锋队的人,都是从训练时就编在一组,彼此配合默契。他如今没了原来的队友,若要编入你的队伍,免不了要重新磨合训练。可眼下战事吃紧,哪里有这时间?倒不如让小黄带回去,怪人营本正好合适,也免了你的人重新磨合。”
话已至此,李中将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按捺下火气,对着卢成拱手行礼:“末将领命。”只是那声“领命”,说得牙齿都像是咬着沙子。
会议散场,李中将一踏出大厅,脸上的隐忍便尽数散去,只剩下铁青一片。他望着黄少将离去的方向,低声咬牙道:“黄赛,你给本将等着!”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冻住紫铜关清晨的寒风。
另一边,怪人营的厨房热气腾腾。秋灵捧着一只粗瓷大碗,碗里的饭菜堆得冒了尖,最顶上卧着两坨五花肉——真真切切是“坨”,足有一岁孩童的拳头那么大,油光锃亮,还冒着热气。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也顾不上烫,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肥腻的油脂在舌尖化开,带着醇厚的肉香,瞬间驱散了浑身的疲惫与伤痛。秋灵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嘴角沾着油星,满眼都是难以言喻的幸福。
小剧场
武官打仗快败了,突然神兵天降反败为胜。武官感激询问来历,神兵叹气:“我是教场的箭靶(垛子神),你平时射箭从未射中过我,我怕你输了以后没人来练习,只好来救你。”
(暗讽武官武艺稀烂,连箭靶都看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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