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
一声短促的、仿佛被惊骇扼住了喉咙的呼喊,来自于丹尼斯。
他全程目睹了那幅超现实的血腥图景。
不是枪伤,不是刀伤,也不是任何他认知体系内可以理解的物理性伤害。
那更像是一个神学意义上的惩戒,是概念本身对实体存在的彻底抹除。
求生的本能,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思考链路。
只留下一个最原始的指令:逃。
他并未原地等待,身体先于意识,以一种近乎于痉挛的姿态,猛地转身,朝着头等舱后方的出口踉跄奔去。
那没有任何用处,只是生物本能促成的、毫无意义的挣扎,死亡已然注定。
对此,伊莎贝拉做出了回应。
她并未移动,而是用一种近乎于朗诵、清楚而高亢的声调,念出了一句古老的箴言。
“Stipendium peccati mors est.”
(罪的工价乃是死。)
这是句源自《罗马书》的拉丁文,是西拉斯通过公关部门,为她精心设计的数套“表演方案”中的一个。
在特定的场合,先以一句具备宗教或哲学威严的箴言进行宣判,再用行动完成对这句话的注解。
对许多信教人士而言,这种仪式感能构建起一种神圣的、替天行道的正当性;
而对于无神论者或其它信仰者,“言出法随”这种将语言与力量直接绑定的行为,也远比单纯的暴力更能留下牢固的记忆点。
罪行已经宣判,下一步,便是死亡。
这一次的处刑,没有方才那般摧枯拉朽的视觉冲击力,简洁、高效。
两条由墨绿色光芒凝结而成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滋长而出。
一条贴地横扫,意图绊住丹尼斯奔逃的下肢;
另一条则头部尖锐如锥,自地面垂直钻升,直指他的前胸。
最初的攻击并未奏效。
或许是方才的画面给他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丹尼斯对这种突发的威胁表现出了惊人的警觉。
在横扫的藤蔓即将触及其脚踝的瞬间,他近乎本能地向前一跃,身体在半空中扭曲成一个难看的姿势,踉跄落地。
虽然险些摔倒,却最终稳住了身形,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当然,这并未改变他的结局。
那条垂直钻升、因他躲闪而落空的藤蔓,并未消散。
它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与意志,在空中稍作停滞,随即再次生长。
光芒构成的躯体在空气中拉长、挺立,如若一支蓄势待发的标枪,毫无阻碍地,从他的后背穿入,自左胸前穿出。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伤口与藤蔓的结合处严丝合缝。
虚幻的绿色光芒仿佛一种具备生命力的凝胶,将所有本该喷涌而出的血液都暂时封存在了体内。
直到那抹绿色完成了使命,如泡影般彻底化为虚无。
殷红的液体才失去了束缚,开始浸润他胸前的衣物,继而漫向地面。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静止。
机舱内短暂地恢复了一种诡异的秩序感。
只有血液流淌,滴落的声音在证明着时间并未停摆。
头等舱外的经济舱,长时间的无人看管已让不少乘客蠢蠢欲动。
一些胆大者开始交头接耳,不时地向前方的隔断投来好奇的张望。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机舱后方传来。
伊莎贝拉回头看去。
分隔头等舱与商务舱的厚重遮帘被猛地拉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那是一名男性空中乘务员,制服笔挺,但眼神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与优雅。
他先是看到了唯一站着的、身姿优雅的伊莎贝拉,似乎松了口气。
“女士——”
话语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健康的红润转为一种因血色尽褪而呈现出的、近乎于纸张的惨白。
他看到了地上的景象。
丹尼斯的尸体尚且完整,而斯科特的……那不能称之为尸体。
那是一场对生物结构的、充满恶意的解剖展览,或是一次过于学术化的、充满善意的屠宰教学。
一地的碎肉,模糊的、破损的内脏,以及一些尚能辨认出原本形态的组织,混合着血液与其他体液,将昂贵的座椅与地毯共同变成了一块残忍的调色板。
他的目光猛地抽离,重新投射回伊莎贝拉身上,并强迫自己不再移开。
似乎眼前这个一尘不染、美丽到不真实的女性形象,能够产生某种精神上的对冲效应,从而抵消那恐怖画面对他理智的冲击。
然而,精神上的防御机制,却无法阻止**最诚实的反应。
他西裤的下半部分,颜色正在加深,布料紧贴着皮肤。
他的感觉有些怪异,就像回到了幼年。
“这……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询问道,声音断续、颤抖。
伊莎贝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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