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卷起漫天沙尘,吹过雁门关外广袤而萧瑟的平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金属交击后残留的焦糊气,与冰冷的空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辰国与燕国的北伐战争,已经在这片浸透了鲜血的土地上,进入了最为残酷的阶段。
按照萧辰“中心开花,两翼齐飞”的总体战略部署,由大将张嵩率领的东路五万精兵,承担着最为艰巨的任务——在正面战场上,死死拖住由燕国第一名将完颜烈统帅的十万主力大军。这不仅是一场力量的碰撞,更是一场意志与谋略的较量。张嵩的任务,并非击溃眼前的敌人,而是要像一颗钉子,将燕军的主力牢牢钉在雁门关,为西线庞武的奇袭军和中路萧辰的雷霆一击,创造出致命的战机。
雁门关,这座雄踞北疆数百年的天下雄关,此刻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地俯瞰着下方平原上惨烈的厮杀。关墙之上,“燕”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似乎在诉说着它古老的荣耀。然而,关墙之下,辰**队的黑色洪流,正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它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
这已经是双方在此对峙的第三天了。
三天三夜,喊杀声几乎从未停歇。双方的将士如同两部巨大的战争机器,不知疲倦地互相绞杀。平原上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折断的兵刃、破碎的甲胄和倒毙的战马尸体随处可见,构成了一幅宛如人间炼狱的恐怖画卷。
张嵩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持千里镜,面沉如水地观察着远方的战局。他身形魁梧,面容刚毅,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角一直延伸到下颌,为他平添了几分沙场宿将的铁血气息。此刻,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将军,我军今日已发起三次冲锋,但都被燕军压了回来。弟兄们伤亡已超过三千,霹雳车也因为燕军的重点打击,损毁了近十台。”一名浑身浴血的副将快步走上高台,声音嘶哑地汇报道,“完颜烈此人,确实名不虚传。他的指挥调度滴水不漏,防线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我们很难找到真正的破绽。”
“完颜烈…”张嵩放下千里镜,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作为对手,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被誉为“燕**魂”的男人,是他生平所遇最难缠的敌人之一。燕军在他的指挥下,虽然兵力素质参差不齐,却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防守时坚如磐石,反击时又如毒蛇出洞,狠辣而精准。
“我们的任务,不是击败他,而是要拖住他,让他相信,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攻破雁门关。”张嵩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仿佛这炼狱般的战场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心志,“传令下去,让将士们轮番休整,但攻势不能停。要让完颜烈感觉到压力,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这五万人身上。他越是紧张,庞武将军那边就越是安全。”
“可是将军,这样一来,我们的伤亡……”副将的脸上流露出不忍之色。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张嵩的目光扫过远处正在被抬下战场的伤兵,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被坚毅所取代,“告诉弟兄们,他们的每一次冲锋,每一次流血,都是在为我们最终的胜利铺路。王上看着我们,整个辰国都在看着我们。这一战,我们必须打出辰国的军威!”
“末将……明白!”副将重重地抱拳,转身传令而去。
随着张嵩的命令下达,辰军的战鼓声再次如雷鸣般响起。稍作休整的辰国重装步兵,排着整齐而压抑的队列,再次举起厚重的塔盾,如同一面面移动的城墙,顶着从天而降的箭雨,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着燕军的阵地碾压过去。他们的步伐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在他们的两翼,数千名轻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卷起滚滚烟尘,试图从侧翼撕开燕军的防线,切断他们与雁门关之间的联系。
而在辰军阵地的后方,数十台幸存的霹雳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工匠们的怒吼声中,将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抛向天空。巨石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进燕军密集的阵型之中,每一次落地,都必然会掀起一片血肉横飞的惨状。
雁门关的城楼之上,完颜烈同样手持千里镜,冷静地观察着辰军的每一次进攻。他年约四旬,面容儒雅,一袭白袍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显得格外醒目,与他“战神”的名号似乎格格不入。但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这副儒雅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何等坚韧与果决的心。
“传令,命第二、第三步兵阵前移,填补左翼的缺口。告诉弓箭营,不要吝啬箭矢,给我死死地压制住辰军重步兵推进的速度!”完颜烈的命令清晰而迅速地传达下去,“再传令给铁浮屠,让他们出关迎战,目标是辰国的轻骑兵,绝不能让他们骚扰到我们的侧翼!”
“铁浮屠”是燕国最精锐的重甲骑兵,人马俱披重铠,冲击力无与伦比,是完颜烈手中的一张王牌。随着他的命令,雁门关的吊桥轰然放下,数千名如钢铁魔神般的铁浮屠,发出震天的怒吼,如一股黑色的铁流,冲出关门,与辰国的轻骑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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