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氏的后人还在。”琴砚之翻查族谱,脸色骤变,“现在的琴巷古琴文化研究院院长,名叫理景明,正是那位李氏的第三十代孙,他五年前以‘古琴修复’为名,多次阻挠对‘焦尾’进行CT扫描。琴老爷子笔记里提到,他三个月前曾来修复坊,借口鉴定古琴,却在琴材窖前停留了整整一夜。琴老爷子的死,绝非偶然。”她想起笔记里的另一句话:“琴怕朽,却也能记朽,七琴齐鸣时,以泪调漆,真相自现。”七根丝弦对应七位乐师,如今六根已显证,只剩第七根,而琴老爷子指甲缝里的漆屑,与这根丝弦上的残漆完全一致——他是在拼接第七块琴材时被杀害的。
子夜时分,“焦尾”的琴身突然“哗啦”碎裂,碎片在空中组成七位乐师的身影,他们举着琴弓的影子投在墙上,弓弦的颤动中浮出“还我汉乐”四个字,与琴材窖出土的绢帛残片上的字迹完全相同。琴砚之将手掌按在碎裂的琴面上,木片的寒意突然变成温热,七缕青烟从漆斑里升起,在空中织成“忠”字,随后“噗”地坠入琴材窖,窖里传来重物碎裂的声响,像是封死一千三百年的暗门被撞开。
三、琴裂魂显
第七天清晨,雪霁天晴。琴砚之带着琴材和玉片来到古琴研究院,理景明正在举办“唐代古琴特展”,看见这些东西时脸色惨白,借口去仓库想溜走,却被阿琴拦住。“你先祖的罪行,该公之于众了。”琴砚之将琴材拍在展台上,“开元二十三年,李氏不仅杀害无辜乐师,还盗用他们的琴谱讨好吐蕃,先祖用‘焦尾’记冤,就是要等这天。”
理景明突然掀翻展台,抓起一个仿古琴凳砸向琴砚之,却被窗外飞来的漆点缠住手腕——那些漆点像有生命般,在他手背上组成“血债”两个字。“放开我!都是一千三百年前的事了!”他嘶吼着挣扎,七张悬梁古琴突然同时弹出泛音,琴音在空中组成当年的场景:乐师们将琴弦扯断扔进火盆,李氏的爪牙举着刀威胁,琴坊燃起大火……惊得在场琴师纷纷后退。
警察赶到时,理景明已经瘫在地上发抖,琴材和玉片完好无损。琴砚之将七块琴材捐给了国家文物局,专家鉴定后确认,这是研究唐代音乐史和民族气节的重要实物证据,填补了《新唐书·礼乐志》中关于民间乐师反抗外侮的记载空白。而那张“焦尾”,被重新修复后放回修复坊,人们在琴腹的暗格里,发现了七粒桐籽——是乐师在最后一次斫琴时埋下的,碳十四测年与开元二十三年完全一致。
霜降的最后一场雾过后,阳光透过修复坊的窗棂,照在修复好的“焦尾”上,新补的琴面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与旧琴浑然一体。琴砚之把《琴谱》和琴老爷子的笔记捐给了档案馆,展柜的灯光下,笔记的纸页间偶尔会落下点漆屑,像那些藏在琴中的魂,终于能在阳光下轻轻飘落。
每当霜降时节,琴砚之总会在清晨调弦,听着丝弦振动的“泠泠”声。她知道,那些藏在琴纹里的痛,那些浸在时光里的坚守,终究穿透了一千三百年的尘埃,在新时代的阳光下,清晰地回响——像永不蒙尘的琴音,再强横的外侮也无法压制民族的声骨。而那七根丝弦,被陈列在博物馆的展柜里,弦尾的“琴”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在诉说:有些真相,哪怕被琴身封存千年,也终将随着琴裂纹显,成为永不磨灭的历史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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