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XA-1998-07 密级:丙级 记录人:陆知远 记录日期:1998年7月15日 补充记录:2023年9月21日
一
我接手这份档案时,市档案馆的地下库房正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铁柜第三排最底层,标着“槐安里专项”的木盒积满灰尘,盒锁已经锈蚀,轻轻一掰就开了。里面没有照片,没有物证,只有三本泛黄的工作手册,还有半张被撕烂的“槐安里居民登记表”,表格边缘沾着一点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墨,又像是别的什么。
第一本手册的主人叫陈立,是1998年槐安里社区的片警。手册首页写着:“槐安里,老城区边缘,始建于民国,巷弄如蛛网,中心有老槐树一棵,树龄逾百年。近期接报三起失踪案,失踪者均为女性,年龄在22至28岁之间,失踪前均在槐树下停留过。诡异之处:失踪者屋内无打斗痕迹,仅留下一枚白鸦羽毛。”
手册里的记录断断续续,字迹越来越潦草。1998年6月12日:“第三名失踪者李梅,25岁,纺织厂女工。邻居说她失踪前一晚,曾在槐树下喂过一只白鸦,那乌鸦通体雪白,眼睛是红色的。有人说槐安里的老槐树成精了,白鸦是树神的使者,专门勾走年轻女子的魂魄。”
6月15日:“走访槐安里老住户张婆婆,她闭门不出,只隔着门缝说‘别查了,是槐神要收替身’。追问之下,她说民国二十三年,槐安里也发生过连环失踪案,也是三个年轻女子,最后一个失踪者的家人在槐树下挖了三尺,只挖到一堆白鸦羽毛,还有半块绣着槐花的手帕。”
6月18日:“今夜蹲守老槐树。子时,月光透过槐树叶洒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碎银。忽然听到树上传来‘咕咕’的叫声,一只白鸦落在树枝上,红眼睛盯着我看。树下的泥土开始松动,像是有东西要钻出来。我掏出警棍,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耳边全是女人的低语,像是在念什么咒。白鸦扑棱着翅膀飞过来,羽毛落在我手背上,冰凉刺骨。等我能移动时,天已经亮了,槐树下多了一枚绣着槐花的手帕,和张婆婆说的一模一样。”
手册的最后一页,字迹扭曲得不成样子:“她们回来了,在树里……白鸦不是使者,是预警……替身要凑够七个……”后面的内容被墨水涂掉了,只留下一片漆黑。
我翻第二本手册,主人是民俗学者周瑾,记录时间也是1998年,比陈立晚了半个月。周瑾的记录更有条理,还画了槐安里的地图,老槐树的位置被圈了红圈,旁边写着“槐神祭遗址”。
“槐安里的‘槐神祭’始于清末,每年农历六月初六,居民会在槐树下祭祀,献上糕点、酒水,还有一件绣着槐花的手帕。传说槐神能保社区平安,但需定期‘纳贡’——民国时期的文献记载,‘纳贡’并非实物,而是‘气息’,年轻女子的生气最纯,是槐神的‘养份’。”
“走访档案馆查到民国二十三年的失踪案卷宗,档案显示,当年失踪的三个女子,最后都被发现死在槐树根下,尸体已经和树根缠绕在一起,皮肤呈青黑色,嘴角挂着微笑。法医鉴定为‘自然死亡’,但卷宗末尾有法医的手写批注:‘死者体内有不明植物纤维,似槐树嫩芽’。”
“找到张婆婆的儿子,他说张婆婆年轻时是槐神祭的‘祭司’,负责绣祭祀用的手帕。1998年失踪案发生后,张婆婆就疯了,总说‘槐神饿了’。我在张婆婆的旧箱子里找到七块绣好的槐花手帕,其中三块绣线已经发黑,像是沾了血。”
“今夜去槐树下采样,树根处有一处凹陷,像是人工挖掘的痕迹。挖开后,发现里面埋着一个陶瓮,瓮里装着七枚白鸦羽毛,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七花聚,槐神醒;替身绝,怨气平’。陶瓮底部刻着七个名字,前三个是民国二十三年的失踪者,中间三个是1998年的失踪者,最后一个名字是空的。”
周瑾的手册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一页画着那枚白鸦羽毛的草图,羽毛根部有一个细小的刻痕,像是一个“周”字。
第三本手册很薄,只有十几页,主人没有署名,字迹娟秀,像是女性。记录时间是2003年,距离1998年已经过去了五年。
“我是林薇,槐安里的新住户。搬来的第一天,就看到槐树下有一只白鸦,红眼睛,很吓人。邻居说这棵树不吉利,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树干都空了,但每年夏天还会开花。”
“最近总做噩梦,梦见自己在槐树下,被树根缠住脚踝,树枝像手一样勒住我的脖子,耳边有人说‘你是第七个’。醒来后,枕头边总有一根槐树叶,绿油油的,像是刚摘下来的。”
“找到一本旧日记,是1998年失踪者李梅的。日记里写:‘今天看到槐树下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她给了我一块绣着槐花的手帕,说戴着能保平安。手帕很香,闻着就想睡觉……’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只白鸦,眼睛是红色的,旁边写着‘周老师说,白鸦是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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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悬疑解密档案请大家收藏:()悬疑解密档案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我在槐树干的树洞里,找到一个布包,里面有陈立的警徽、周瑾的钢笔,还有六块绣着槐花的手帕。布包最底下有一张照片,是七个年轻女子的合影,站在槐树下,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块手帕,其中一个是李梅,还有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眉眼和我很像。”
“今夜槐花开了,很香。白鸦落在我的窗台上,嘴里叼着一块绣着槐花的手帕,手帕上的绣线是新的,空白处绣着我的名字。我知道,我该去槐树下了……”
手册的最后一页,夹着半张照片,就是日记里提到的合影,只是照片上的七个女子,脸都被人用刀划掉了,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我合上手册,心里一阵发寒。三本手册,三个视角,串联起一桩跨越近百年的诡异案件:民国二十三年失踪三人,1998年失踪三人,2003年林薇失踪,正好凑够七个“替身”。而白鸦、槐花手帕、老槐树,是贯穿始终的线索。
更诡异的是,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陈立的手册里提到“白鸦羽毛落在手背上,冰凉刺骨”,周瑾的手册里画的白鸦羽毛有“周”字刻痕,林薇的日记里说“周老师说,白鸦是救我的”——这三个线索指向同一个人:周瑾。她既是民俗学者,又是给李梅手帕的“周老师”,甚至可能和白鸦有关。
我决定去槐安里看看。导航显示槐安里还在,只是已经纳入了老城区改造计划,大部分住户都搬走了,只剩下几户老人。
打车到槐安里路口,司机师傅说什么也不肯往里开:“小伙子,那地方邪乎,老槐树底下埋着人,半夜能听到女人哭。前几年改造,施工队挖树,挖出来一堆骨头,后来就停工了。”
我步行进去,巷弄果然如陈立手册里写的那样,弯弯曲曲,像个迷宫。路面坑坑洼洼,长满了青苔,两边的老房子大多门窗紧闭,墙上爬满了藤蔓。走到巷子深处,果然看到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树皮开裂,看起来确实死了很久,但树枝上竟然真的开着零星的白色槐花,香味浓郁,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甜。
槐树下围着一圈警戒线,旁边立着一块牌子:“施工区域,禁止入内”。我绕到警戒线后面,仔细观察老槐树,树干是空的,树洞里黑黝黝的,像是一只眼睛。树根处有明显的挖掘痕迹,泥土是新翻的,像是最近有人动过。
我蹲下身,拨开泥土,忽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挖出来一看,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和我在档案馆看到的木盒很像。铁盒没有锁,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本日记,还有一枚白鸦羽毛。
日记的主人是周瑾,记录时间从1998年7月到2003年5月,比之前的手册更详细。
“1998年7月3日:我找到了槐神祭的真相。所谓‘槐神’,其实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女人,叫苏晚,是槐安里的绣娘。她的丈夫被军阀抓走,孩子夭折,她在槐树下上吊自杀,怨气不散,附在了槐树上。居民为了安抚她,设立了槐神祭,献上年轻女子的生气,让她保持‘活着’的状态。”
“苏晚的怨气越来越重,需要的生气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一年一个,变成了民国二十三年的三年三个。1998年,她的怨气再次爆发,又开始抓年轻女子。我是苏晚的后人,身上流着她的血,能和她沟通。我试着用绣着槐花的手帕传递安抚的气息,没想到反而被她控制,成了她‘选替身’的工具。”
“陈立警官蹲守那晚,我其实也在。是我让白鸦落在他手上,用苏晚的怨气困住他,不是想害他,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白鸦是我养的,羽毛上的‘周’字是我刻的,我想让它成为预警,提醒那些可能被选中的女子,可惜没人相信。”
“1998年的三个失踪者,其实没有死,只是被苏晚的怨气困住,意识留在了槐树下,身体变成了‘空壳’,被苏晚藏在树洞里。我想救她们,但苏晚的怨气太强,我只能用陶瓮装着白鸦羽毛和她们的名字,暂时压制住苏晚,让她不能再害人。”
“2003年5月12日:林薇搬来了,她和苏晚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是苏晚选定的第七个替身,也是最后一个。苏晚说,凑够七个替身,她就能彻底脱离槐树,转世重生,而七个替身会永远困在树里,成为新的‘槐神’。我不能让她这么做,林薇是无辜的。”
“我把陈立的警徽、我的钢笔和手帕放在树洞里,是想留下线索,让后来的人能找到真相。白鸦是唯一能在苏晚的怨气里自由活动的生物,我让它把绣着林薇名字的手帕送给她,不是让她去赴死,是想让她用手帕里的气息暂时骗过苏晚。”
“今夜,我要去槐树下,用我自己的血,封印苏晚的怨气。苏晚是我的祖先,我欠她的,也该还了。希望以后再也没有人被槐神祭困扰,希望槐安里能真正平静。”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模糊,像是被泪水打湿:“白鸦谶,七花聚,不是结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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