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史?纪事本末?德佑尚方剑之赐》载:“德佑七年冬,德胜门退守皇城后,瓦剌虽暂止攻,然主和之声复起 —— 礼部左侍郎(正三品)私通瓦剌细作,谓‘岁输银十万两、割蓟州三卫,可换十年无战’;户部郎中(正五品)受旧党余赂,散布‘国库空竭、士卒疲弊,再战必亡’之论。百官惶惑,或附主和,或默不言,唯太保谢渊(正一品,兼兵部尚书、御史大夫)力斥其非,奏‘议和即饮鸩,割地如饲虎’。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侦得:礼部左侍郎与瓦剌使者密会于城南客栈,互赠‘通好盟书’(内书‘大吴称臣,瓦剌为兄’);户部郎中私扣边军粮饷三千石,转卖得银,欲充‘议和献金’。更有刑部左侍郎(正三品)受赂,拖延审理‘主和派通敌’案,谓‘无实据,恐伤朝和’。帝萧桓(德佑帝)知内奸未除、佞言惑众,若不立威,恐动摇国本,遂决计赐谢渊尚方剑,授‘便宜行事’之权,许‘凡倡议和、通敌者,无论官职高低,皆可先斩后奏’。
史臣曰:‘桓之赐剑,非独信渊之忠,实乃破奸佞之局、定朝野之心。尚方剑者,非仅利刃,乃皇权之托、社稷之寄也。渊持此剑,斩佞安疆,终使主和之声息,军民之志固,为后续复城退敌奠定根基。’”
《玄夜卫档?尚方剑授受录》补:“所赐尚方剑,乃神武帝萧武开国时所铸,剑身刻‘诛佞安邦’四字,剑鞘嵌玄铁,历代传为‘镇国之器’,非国难不授。赐剑前,帝亲赴太庙告祭列祖,谓‘今以先帝之剑,授忠勇之臣,冀斩奸佞、保社稷’;赐剑时,命内阁首辅李东阳(正一品)、玄夜卫指挥使周显(从一品)为证,立‘赐剑诏’,藏于御史台档案库,载明‘谢渊持此剑,主军政、督防务、诛议和,便宜行事,百官不得阻’。”
冬肃皇城议扰,佞臣私缔和妖。
密会胡尘谋国弊,扣饷肥私饲暴獠。
忠臣斥和骄。
缇骑侦奸寻迹,帝知国祚悬摇。
特赐玄锋昭列祖,剑鸣冲碧贯清霄。
承君授便宜诏。
“诛佞安邦” 铭祖,临朝仗剑惊宵。
斥伪当庭彰正气,斩恶阶前震小朝。
众僚魂俱销。
账册明贪吏罪,密书曝佞臣枭。
军民见剑心方定,胡骑闻威胆已逃。
碑前记赐朝。
玄锋归庙镇庑,振国还凭烈飙。
斩奸早遂安民意,护民方使宅盈饶。
功高贯寂寥。
君授权时明信,臣持慎处显忠昭。
剑供太庙传千古,犹镇人间邪祟嚣。
年年祭旧劳。
皇城太庙的临时理政之所,烛火彻夜未熄。谢渊捧着一本密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密折上 “礼部左侍郎与瓦剌使者密会,议‘岁输银十万两、割蓟州三卫’” 的字样,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刚从德胜门退守皇城,士卒伤残未愈,百姓流离未安,内奸余党竟又蠢蠢欲动,妄图以和议断送大吴根基。
“太保,秦指挥使来了。” 亲卫的通报声打断了谢渊的思绪。秦飞带着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从三品)走进来,两人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张启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文书,脸色凝重。“太保,” 秦飞躬身行礼,将文书递上,“这是张主事连夜核验的‘通好盟书’残页,是从瓦剌细作身上搜出的,上面虽无署名,却有礼部的印鉴痕迹 —— 张主事比对过,与礼部左侍郎官印的纹路一致。”
谢渊接过文书,借着烛火细看,残页上 “大吴称臣” 四字虽模糊,却仍能辨认,他的手微微发颤:“礼部左侍郎…… 身掌朝廷礼仪,竟甘为胡贼附庸,称臣纳贡,简直是辱没祖宗!” 张启补充道:“太保,文勘房还查到,户部郎中近日频繁与粮商往来,从通州仓提走粮饷三千石,却未入军饷账,反而转卖给张记粮行,得银二百两,据粮行掌柜供认,这银子‘要送与朝中大人,作通好之资’。”
“又是私扣粮饷!” 谢渊气得拍案,烛火被震得摇曳,“前有王述扣德胜门粮,今有户部郎中扣边军饷,这些蛀虫,吃的是军粮,谋的是私利,害的是国家!秦指挥使,你即刻去查户部郎中,务必拿到他私扣粮饷、通敌主和的证据;张主事,你继续核验盟书残页,找出更多与礼部左侍郎关联的痕迹!”
两人领命刚走,兵部侍郎杨武(正三品)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朝报,声音带着焦虑:“太保,您看这份朝报 —— 礼部左侍郎联合二十余名官员,上奏请‘暂许和议,以安民生’,还说‘谢太保连年征战,耗空国库,若再拒和,恐民变四起’;更有刑部左侍郎在朝堂上为他们站台,说‘主和非通敌,乃权宜之策,不可苛责’!”
谢渊接过朝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官员署名,心里一沉 —— 这些官员中,有的是旧党余孽,有的是贪生怕死之辈,有的甚至收了主和派的贿赂,竟联手上奏,妄图逼帝许和。“杨侍郎,” 谢渊的声音沙哑,“你去内阁见李东阳首辅,转告他,某恳请明日早朝,当庭议‘和与战’之事 —— 某要让百官看看,这些主和派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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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杨武领命离去,谢渊独自站在烛火旁,望着窗外的飞雪,心里满是焦虑。他想起西直门守将自刎的惨状,想起德胜门死难的士卒与百姓,想起那些饿肚子仍拼死作战的残兵 —— 若和议一成,他们的血岂不是白流?大吴的江山岂不是要沦为胡贼牧场?“某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谢渊在心里默念,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刀身映着烛火,闪着冷光。
与此同时,礼部左侍郎的府第里,灯火通明。户部郎中、刑部左侍郎等十余名官员围坐在案前,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却没人有心思品尝。礼部左侍郎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日早朝,咱们就联名奏请陛下许和,谢渊若敢反对,咱们就说他‘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李嵩、马昂虽已下狱,可咱们还有不少旧党兄弟在朝中,定能让陛下松口!”
户部郎中谄媚道:“侍郎英明!只要和议成,咱们不仅能得瓦剌的好处,还能借胡贼之手,除掉谢渊这颗眼中钉,到时候,朝政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刑部左侍郎却有些担忧:“可秦飞的玄夜卫查得紧,要是查出咱们的证据……” 礼部左侍郎摆手:“怕什么?刑部有咱们的人,就算查出证据,也能拖延审理,等和议一成,谢渊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
次日早朝,太庙前的广场上,百官按品级分列,气氛紧张得像凝固的寒冰。萧桓穿着衮龙袍,坐在临时设置的龙椅上,脸色沉重 —— 昨日礼部左侍郎等二十余名官员联名上奏,今日谢渊又恳请当庭议 “和与战”,他知道,这场朝会,定是一场忠奸之辩、生死之择。
“陛下,臣有奏!” 礼部左侍郎率先出列,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刻意的恳切,“瓦剌势大,我军经西直门、德胜门两战,伤亡逾万,国库空竭,边军粮饷仅够半月之需。若再拒和,瓦剌必再攻皇城,到时候京师破、社稷亡,陛下何以面对列祖列宗?臣恳请陛下,暂许和议,岁输银十万两、割蓟州三卫,换十年无战,待国力恢复,再图复土!”
户部郎中立刻附和:“侍郎所言极是!臣查得,国库现存银不足五十万两,若再战,恐需加征赋税,百姓不堪重负,必生民变。和议虽暂辱,却能保百姓平安,乃万全之策!” 二十余名官员纷纷颔首,有的说 “和为贵,战为祸”,有的说 “谢太保刚愎自用,误国误民”,一时间,主和的声音在广场上占了上风。
萧桓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看向谢渊,眼神里满是询问。谢渊出列,躬身行礼,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臣反对和议!礼部左侍郎所言‘岁输银、割蓟州’,非权宜,乃亡国之策!昔年宋高宗许秦桧和议,割淮河以北,输银绢百万,终致南宋偏安,百年后亡于元;本朝元兴帝拒阿鲁台‘通贡’之请,亲征漠北,方换数十年边安。瓦剌今日要银十万、蓟州三卫,明日便会要银百万、河北全境,后日便会要京师、要陛下!”
他转身,对礼部左侍郎道:“侍郎说‘国库空竭’,可臣查得,户部郎中私扣边军粮饷三千石,转卖得银二百两,欲充‘议和献金’—— 这便是你口中的‘保百姓’?你说‘百姓不堪重负’,可西直门、德胜门的百姓,宁愿拿锄头抗敌,也不愿做胡贼奴隶,这便是你口中的‘民变’?”
礼部左侍郎脸色一变,厉声反驳:“谢渊!你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说某通敌、说户部郎中扣饷?你不过是想借战事揽权,拥兵自重!” 刑部左侍郎也站出来:“陛下,谢渊无凭无据,诬陷同僚,扰乱朝堂,当以‘欺君罔上’论罪!”
百官们议论纷纷,有的站在谢渊一边,有的附和主和派,有的则沉默不言。李东阳(正一品,内阁首辅)出列,躬身道:“陛下,和与战,皆关社稷安危,不可轻断。谢太保称有证据,可呈上来;礼部左侍郎等否认,可让玄夜卫核验。若有实据,再论罪不迟;若无实据,也需还大臣清白。”
萧桓点头:“李太傅所言极是。谢太保,你若有证据,便呈上来;若无,不可再诬陷同僚。” 谢渊躬身:“陛下,秦指挥使已查获‘通好盟书’残页、户部郎中私扣粮饷的账册,此刻就在殿外,可传他进来呈证。”
萧桓准奏,秦飞带着张启走进广场,将盟书残页和账册递上。张启躬身道:“陛下,盟书残页上的印鉴痕迹,与礼部左侍郎的官印一致;账册上有户部郎中的签名、通州仓的印鉴,载明‘粮三千石转卖张记粮行,银二百两存于李记钱庄’,钱庄掌柜供认,这银子是‘为礼部左侍郎备的通好之资’。”
礼部左侍郎和户部郎中脸色惨白,却仍强辩:“陛下,这是伪造的!是谢渊和秦飞串通好,陷害臣等!” 刑部左侍郎也道:“陛下,玄夜卫的证据不足为凭,需刑部再审,方可定罪!”
萧桓看着两人的模样,又看了看证据,心里已有了几分判断,却仍犹豫 —— 礼部左侍郎、刑部左侍郎皆是正三品大员,若真定罪,恐动摇朝堂;可若不定罪,谢渊的威信受损,主和之声更盛,国本难固。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挣扎:“此事…… 容朕再议,明日早朝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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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谢渊看着萧桓的模样,心里一阵发凉 —— 他知道,帝的犹豫,是主和派的机会,若今日不能定案,明日他们定会编造更多谎言,甚至勾结内奸,做出更危害国家的事。他躬身道:“陛下,国难当头,不可再拖!内奸不除,和议不止,大吴危在旦夕!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证据属实,若有虚言,甘受凌迟之刑!”
退朝后,萧桓独自留在太庙,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手里捧着神武帝的遗剑,剑身 “诛佞安邦” 四字在烛火下闪着冷光。他想起谢渊的话,想起西直门、德胜门的惨状,想起百姓们 “守京师” 的呼喊,心里满是愧疚与挣扎 —— 他不是不想斩佞臣,只是怕杀官太多,朝堂动荡,反而给瓦剌可乘之机。
“陛下,谢太保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内侍的通报声传来。萧桓点头:“让他进来。” 谢渊走进太庙,身上还穿着朝服,左臂的箭伤未愈,走路仍有些踉跄。他跪在萧桓面前,声音沙哑:“陛下,臣刚接到秦指挥使的密报,礼部左侍郎已派人去瓦剌营帐,说‘陛下犹豫,三日内必许和议’,还约定‘若瓦剌再攻皇城,某愿为内应,开安定门迎敌’!”
萧桓猛地站起身,手里的遗剑 “哐当” 掉在地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渊:“他…… 他竟真的通敌?还想做内应?” 谢渊将秦飞送来的密信递上:“陛下,这是玄夜卫截获的密信,上面有礼部左侍郎的私印,绝非伪造。若今日不除他,三日后安定门必破,皇城必陷!”
萧桓接过密信,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与礼部左侍郎的奏折笔迹一致,“开安定门迎敌” 六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想起神武帝开国的艰难,想起元兴帝北伐的英勇,想起永熙帝守成的勤勉,再想起自己的犹豫,心里满是愤怒与自责:“朕糊涂!朕竟差点被这奸贼蒙蔽,断送祖宗基业!”
他捡起遗剑,走到谢渊面前,双手将剑递给谢渊,眼神坚定:“太保,这把神武帝的遗剑,朕今日赐你!授你‘便宜行事’之权,凡倡议和、通敌者,无论官职高低,皆可先斩后奏,无需请旨!朕要你斩佞臣、安朝堂、固防务,保大吴江山,护京师百姓!”
谢渊接过遗剑,剑身沉重,带着冰冷的寒意,却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跪在地上,声音哽咽:“臣谢陛下恩典!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不负列祖列宗,不负天下百姓!若不能斩佞安疆,臣愿以死谢罪!”
萧桓扶起谢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太保,朕信你!明日早朝,你便持此剑,当众处置主和通敌之辈,让百官看看,朕的决心,大吴的决心!” 他又传旨:“召李东阳首辅、周显指挥使、岳谦都督即刻来太庙,为赐剑作见证,立‘赐剑诏’,昭告天下!”
很快,周显、岳谦赶到太庙。李东阳看着谢渊手中的遗剑,心里满是欣慰:“陛下英明!赐剑于太保,乃社稷之福!” 周显躬身道:“臣愿率玄夜卫,协助太保斩佞除奸,绝不让内奸漏网!” 岳谦也道:“臣愿率京营卒,加固安定门防务,防止内奸作乱!”
萧桓点头,命李东阳起草 “赐剑诏”,诏书中载明:“太保谢渊,忠勇可嘉,朕特赐神武帝遗剑(尚方剑),授便宜行事之权:主军政、督防务、诛议和、捕内奸,凡阻挠者、通敌者、倡和者,无论官职,先斩后奏,百官不得违。德佑七年冬,诏于太庙,列祖为鉴。”
诏书写成后,萧桓亲自加盖 “德佑御印”“太庙鉴玺”,藏于御史台档案库;又命人将诏书抄录数份,张贴于皇城各门,昭告军民。百姓们看到诏书,纷纷欢呼:“陛下英明!谢太保有尚方剑,定能斩奸贼、退胡贼!” 有的甚至自发地焚香祈福,希望谢渊早日清除内奸,还京师太平。
谢渊手持尚方剑,站在太庙的台阶上,看着欢呼的百姓,心里满是坚定。他知道,这把剑不仅是皇权的象征,更是责任的寄托 —— 他要以这把剑,斩尽内奸,重整朝堂,加固防务,为死去的忠魂报仇,为大吴的未来铺路。
次日早朝,太庙前的广场上,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谢渊手持尚方剑,站在百官前列,剑身 “诛佞安邦” 四字在晨光中闪着冷光,让主和派官员们不寒而栗。萧桓坐在龙椅上,眼神威严,扫视着百官:“昨日谢太保呈证,礼部左侍郎、户部郎中通敌主和,欲开安定门迎敌,罪证确凿。今日,朕已赐谢太保尚方剑,授便宜行事之权,凡通敌倡和者,由太保处置,百官不得干涉!”
礼部左侍郎和户部郎中吓得腿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陛下饶命!臣错了!臣再也不敢了!” 刑部左侍郎也想求情,却被谢渊的眼神制止 —— 那眼神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他不敢再开口。
谢渊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冰冷:“你们通敌主和,私扣粮饷,欲献城门,害我士卒,辱我国家,罪该万死!今日,某便以尚方剑,斩你们于太庙之前,告慰列祖列宗,告慰死难的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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