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宴的余香还萦绕在廊下,晨曦已漫进大司马府的书房。拓跋明月铺开西州舆图,指尖划过新标注的商道,江令宜的团扇正点在焉耆国的粮仓位置,而荷花案头的奏疏,恰是关于西域互市的章程。
“龟兹的良马再过三月便能入塞,” 拓跋明月抬头时,正撞见荷花投来的目光,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届时可沿这条商道直抵京师,比旧路节省半月行程。”
江令宜的团扇轻敲舆图边缘:“我已让兵部备好驿站,每百里设一处换马点。” 她忽然看向拓跋明月,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妹妹在西州这半年,将西域各部打理得服服帖帖,这份手腕,连老臣都自愧不如。”
拓跋明月的耳尖微微发烫,正要推辞,却被荷花按住手。大司马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落在她手背上竟格外温暖:“姐姐说得是。你能让吐蕃赞普主动送来质子,又能让焉耆国打开粮仓接济边军,这份胆识与智谋,确实难得。”
窗外的梅枝被春风吹得轻晃,花瓣落在窗台上,像极了拓跋明月初到京师时,江令宜为她簪在发间的那朵。
“若没有姐姐们的支持,我在西州寸步难行。” 拓跋明月望着案上那对墨玉,梅枝与缠枝莲的纹路在晨光中交织,“当初在兵部,是姐姐点醒我‘博弈不在沙场’;临行前,是小妹教我‘以柔克刚’,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江令宜突然笑出声:“如今倒学会谦虚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这是西域各部族长联名的奏折,请求朝廷正式册封你为西域都护使。”
拓跋明月接过奏折时,指尖微微颤抖。那些曾对她拔刀相向的部落首领,如今竟会联名保荐,这背后的艰辛与转机,只有她自己知晓 —— 是荷花暗中送来的粮草,让她在饥荒时赢得民心;是江令宜遣来的密探,帮她揪出了吐蕃安插的细作。
“我还不够格。” 她将奏折推回去,目光坚定,“待互市走上正轨,百姓能安居乐业,我再受此封也不迟。”
荷花看着她眼中的光,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戴着金丝面纱的西戎公主。那时的拓跋明月,眼底藏着孤狼般的警惕,而如今,她的锋芒里多了份温润,恰如西域的雪山融水,既能滋养草原,亦能灌溉良田。
“好。” 荷花颔首应下,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枚虎符,“但这个你得收下。” 虎符上刻着 “西域镇抚” 四字,“持此符,可调动西州所有驻军,遇事不必再往返奏请。”
江令宜在一旁补充:“我已与北辽世子打过招呼,他会派三千骑兵驻守雪山关,为你屏障吐蕃。”
拓跋明月握着冰凉的虎符,忽然屈膝行礼。这一次,不是作为降臣的臣服,而是作为知己的敬重。当她抬头时,看到江令宜正将那枚缠枝莲墨玉系在她腰间,荷花则为她理了理官袍的衣襟。
“下月的互市开市,我们同去西州。” 荷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让那些西域部族看看,我朝不仅有雷霆手段,更有容人之量。”
江令宜的团扇指向窗外:“正好赶上焉耆的杏花节,听说那里的杏花开得比京师的梅花还要热闹。”
拓跋明月望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湖蓝官袍与银甲在晨光中交相辉映,忽然觉得,所谓知己,便是如此 —— 不必言说,却早已心意相通;不必刻意,便总能步调一致。
廊下的胡笳声不知何时响起,还是那支新编的曲调,只是今日听来,西州的辽阔里多了份京师的安稳,江南的温婉中添了些西域的豪迈,正如她们三人,来自不同的天地,却在这乱世中,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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