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心乱如麻。
他走不了了,从梁世京说出“不好”
二字他就走不了了……军队整齐站在人行道上待命,透过防窥车窗,他无从知晓公务车内的梁世京对他去而复返的行为是厌恶还是冷漠,总之光可鉴人镜面只印出他犹豫不决的脸和大片蓝天。
只有情人见面才会分外眼红,仇人其实是不必见面的。
犹豫不决的一秒、两秒……温言握上车门把手,心想无论如何这次都要问出究竟,只是公务车突然启动绝尘而去。
温言呆呆愣在原地。
街区转瞬恢复成鸦雀无声的状态,身后传来开门动静,李理神色很是担忧地站在小楼檐下,不管怎样温言绝对不能再给他找麻烦,用口型说了句抱歉接着迅速离开。
日光笼罩着整个首都,黑龙般的车流远远地汇入高楼大厦之间,路长得没有尽头也没有来处。
温言驾车盲目地穿行着,他早就没有家了,没有归途也没有退路。
梁世京封锁街区、疾言厉色驱赶他,对此他并不觉得多么难受,难受的是那句“不好”
只是他现在无法冷静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他逃不动了,很累,很饿,腺体钻心地疼。
如果再不得到休息他很可能开着开着就飞下高架,于是就近找了家酒店,在酒店房间办理入住后洗过澡,服下比平常更多剂量的止疼药,沾上枕头昏迷般睡去。
当夕阳恰好带走天空最后一片余晖之时,房门门铃响起。
酒店走廊站了个推着餐车的侍应生,以及两名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黑衣保镖,精壮优良的身材和坚毅的眼神互相佐证着他们的军人出身。
“温先生您好,晚餐时间到了。”
侍应生露出和善的微笑。
温言以为是酒店自带服务于是侧身先让侍应生进去,哑声问其中一名保镖,“梁世京叫你们来的吗?你们守多久了?”
“接到上级命令。”
两名保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硬邦邦地回,“禁止我们与您对话。”
“抱歉。”
温言小声说。
酒店配套的书桌被征用当作餐桌,璨璨灯光下食物冒着袅袅热气和可口香气。
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思考,温言小口小口吃着,侍应生全程守候在旁,捏着电容笔不时在平板记录,嗯,应该也是披着一层伪装的军人。
深夜,三点一刻。
房间阳台大门悄无声息敞开一条缝隙,窄缝中缓缓探出一双透亮的眼睛。
很巧,温言先与左侧隔壁房间阳台上的两名保镖对视,扭头,再与右侧阳台上的两名保镖对视……他干脆敞开大门走到阳台查看情况,夜幕下地面各个出入口把守着持枪军队,以及一队队不断来回巡梭的特警小组。
一夜担忧到天亮温言尝试离开酒店,尽管保镖寸步不离他可以去任何地方,但他的活动范围始终圈圜在首都,甚至去药房买阻隔贴保镖还会提前付钱。
至于空无一人的酒店情况,他询问酒店工作人员,对方回答也是那句“接到上级命令,禁止我们与您对话。”
的说辞。
这样自由又限制的日子仅过两天,温言心态遽然变化。
“不好”
二字从不相信到怀疑,从怀疑到焦虑。
梁世京会不会讨厌自己所以连带讨厌孩子?所以孩子不好也不管?但他们曾经说好过,梁世京也答应过。
如果梁世京反悔了,那么无论心理还是身体哪方面出现问题对一个五岁孩子来说都是棘手的问题,他可能还不会准确描述自己的“不好”
之处,他还那么小,他还不会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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