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反扑的号角吹响时,祁淮之正斜倚在黑石神坛旁一株新移植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星辉木”下。
他今日未着那件庄严厚重的暗红银纹神袍,只随意披了件同色的宽袖长衫,襟口微敞,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锁骨。
如墨黑发以一枚简朴的骨簪松松绾了半数,余下几缕垂落肩侧,发尾那抹熔岩般的暗红在周遭紊乱的光线下仿佛在静静流淌。
天穹被涂抹上病态的惨绿与暗紫,数据流光如同垂死的血管在昏黄画布上抽搐。大地传来沉闷的呜咽,黑色的、带着系统排斥力量的粘液从岩石缝隙渗出,蜿蜒如毒蛇。
远处边界,苍白模糊的“修正单位”悄然浮现,几何状的轮廓在扭曲的光线中时隐时现,散发出冰冷的恶意。
铁棘镇内,警钟长鸣,战士们握紧武器,信徒们脸上浮现紧张与恐惧。格隆长老的呼喝声,莉娜急促却清晰的调度指令,与空气中弥漫的不安交织在一起。
祁淮之却仿佛对这一切浑然未觉。他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片刚从星辉木上摘下的、边缘流转着月白光晕的叶子,目光闲适地投向混乱的天际,唇角甚至噙着一丝极淡的、近乎玩味的弧度。
“终于有点像样的动静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叹息,“总是死水一潭,也未免无趣。”
第一个“修正单位”突破外围警戒,朝着神坛方向射出一道惨白的规则冲击波时,祁淮之才懒洋洋地抬起眼帘。他甚至没有改变倚靠的姿势,只是屈指,将指尖那片星辉木的叶子轻轻弹了出去。
叶子离手的刹那,骤然迸发出与它娇小体型完全不符的璀璨光华!那光芒并非简单的明亮,而是内蕴着复杂的、暗红与银辉交织的法则纹路,如同一面微缩的、流动的星图盾牌,精准地迎上了那道冲击波。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惨白的光芒撞上星图盾牌,如同水滴融入炽热的铁板,发出“嗤”的一声轻响,便悄无声息地湮灭、消散了。那片叶子也耗尽了力量,化作点点光尘飘落。
祁淮之看也未看结果,他的目光已然投向更远处。暗红旋涡在眸底深处无声流转,比天空的数据流光更加深邃莫测。
数缕凝练得近乎无形的神念,已从他眉心悄然逸出,如同最灵巧的游鱼,穿透混乱的能量场,精准地附着在几个正在不同方向发动攻击的“修正单位”上。
北边,埃蒙正怒吼着挥动矿镐,砸向一个释放着干扰力场的多面体,索菲亚的净化光环在力场压迫下明灭不定。
祁淮之的神念悠然“漫步”于那力场的规则脉络之间,如同欣赏一件粗糙的工艺品,随即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勾——
力场核心某个关键的“节点”微微一颤,整个结构瞬间失衡,轰然溃散。埃蒙的矿镐毫无阻碍地落下,将那多面体砸得粉碎。
东边海上,雷克斯所在的探测船被数个苍白光团围攻,船体吱呀作响。祁淮之的神念顺着光团之间那脆弱的数据链接轻轻一“拨”,如同拨乱了琴弦。
几个光团动作立刻变得僵硬、不协调,甚至互相撞击起来。雷克斯抓住机会,战斧带着狂暴的信仰之力横扫,将它们一一劈散。
西边山林,阿雅小队被困的扭曲力场边缘,空间微微荡漾了一下。祁淮之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钥匙,插入了力场规则的某个“锁孔”,轻轻一转。
力场的稳定性骤降,出现了一个短暂但致命的漏洞。阿雅和芬恩没有丝毫犹豫,带领队员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
他的动作如此随意,如此举重若轻,仿佛不是在应对一场危及神域存亡的系统反扑,而是在庭院中信手修剪几株不合时宜的杂草。
没有磅礴的神力爆发,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只有那闲适的姿态、精准到令人心悸的干预,以及那双仿佛洞悉一切规则的暗红眼眸。
莉娜在指挥间隙抬头望去,只见神坛边那个披散着长发、衣衫微乱的身影,在漫天乱光与大地震颤的背景下,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慵懒与俊逸。
他不是巍峨不动的高山,而是俯瞰波澜的云海,任你风吹浪打,我自舒卷从容。一股混合着震撼、安心与难以言喻悸动的热流,冲上她的心头。
诺亚不知何时已安静地走到祁淮之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出声打扰。他银白的眼眸专注地追随着母亲那看似随意却蕴含无上玄妙的一举一动,纯净的眸子里盛满了纯粹的崇拜与依赖。
他能感觉到,那些令普通信徒恐惧颤抖的邪力造物,在母亲面前,真的就像……碍眼的尘埃。
系统的攻势,在祁淮之这种近乎“戏耍”的应对下,迅速显露出疲态和逻辑上的混乱。攻击不再连贯,残余的“修正单位”变得迟疑,天空流淌的数据流光也暗淡了许多。
显然,祁淮之极低的神力消耗和高效的规则破解,让系统的“成本效益评估”陷入了困境。
祁淮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轻轻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直了身体,宽大的袖袍随风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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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在无限流手握圣母剧本请大家收藏:()在无限流手握圣母剧本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格隆,莉娜。”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两人耳边响起,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在!”两人立刻回应。
“传令各军,配合埃蒙他们,”祁淮之目光扫过边界那些如同无头苍蝇般游荡的苍白影子,语气淡然,却带着一抹冰冷的锋锐,“把这些溜进家里的‘灰老鼠’,都清理干净。看着碍眼。”
“谨遵神谕!”格隆精神大振,立刻转身咆哮着下达命令。莉娜则迅速通过她建立的信息网络,将指令细化传达至每一支队伍。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铁棘军和神仆们展示训练成果的舞台。在祁淮之先前那番举重若轻的“示范”和破解后,这些系统残余单位的威胁大减。
埃蒙带领的攻坚小队势如破竹,雷克斯在海上追亡逐北,阿雅和芬恩在山林中设伏狙杀,凯斯则不断提供着弱点分析。
诺亚也被祁淮之轻轻推到前方。“去,诺亚,”祁淮之揉了揉他柔软的白发,语气温和,“让你的光芒,照一照这些阴祟之物。”
诺亚用力点头,走上前,闭上银白的眼眸,努力调动起体内那纯净的、与此界本源相连的神力。
月白色的、温暖而圣洁的光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净化”与“排斥”效果。
那些系统残余单位被这光辉笼罩,运行顿时变得更加滞涩、混乱,甚至有些直接僵在原地,仿佛遇到了天敌。
清扫行动高效而彻底。残存于神域内外的“修正单位”被一一拔除,大地渗出的黑色粘液在索菲亚的歌声和诺亚的光辉下被净化驱散。
天空虽然依旧昏黄,但那些诡异的色块和数据流已然消失,只剩下系统那冰冷而隐晦的“注视感”,如同败犬远吠,依旧存在,却已无力掀起风浪。
就在清扫接近尾声,信徒们欢欣鼓舞之际,祁淮之忽然心念微动。他捕捉到,在某个刚刚被摧毁的、形态较为复杂的“修正单位”残骸深处,一缕极其隐晦、加密过的数据流正试图自我湮灭。
“想跑?”祁淮之眉梢一挑,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那残骸旁。他伸出右手,五指虚张,暗红的神力如同最纤细的丝线,瞬间缠绕上那缕数据流,强行将其从湮灭边缘拖拽出来,并在掌心凝聚、压缩。
片刻之后,一枚拇指大小、不断变幻着苍白与暗金色泽、内部仿佛有细微符文流转的奇异结晶,悬浮在他掌心之上。结晶散发着微弱的系统规则波动,但已被祁淮之的神力彻底禁锢、封存。
“一份……小礼物。”祁淮之把玩着这枚结晶,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知道,这或许就是系统在“反扑-受挫”后,逻辑演算出的下一个试探,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沟通请求”。
这结晶里,大概率封装着系统的“契约”条款或其他信息。
他并未立刻查看,只是随手将其收起,仿佛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转身,迎着信徒们越发狂热的目光,悠然走回神坛方向。
清扫行动结束后的第三日,也是那枚奇异结晶在祁淮之手中静静躺了七十二个小时之后,他再次于黑石神坛前,召集了所有核心信徒与铁棘军代表。
这一次,他恢复了平日那庄严神秘的装束,暗红银纹神袍如夜色流淌,墨发整齐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与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俗的容颜。
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周身并无刻意散发的威压,却自然成为天地的中心,连那永恒的昏黄天光,似乎都愿在他身侧多停留一刻,为他冷玉般的肌肤镀上一层柔和的辉晕。
诺亚依旧立在他身侧稍后,月白神袍纤尘不染,银发流泻,圣洁的面容上带着全然的信赖,仿佛神坛前万般风云,皆不及母亲袖袍一角令他安心。
祁淮之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激动、虔诚、又带着些许战后疲惫与担忧的脸庞。他看到了格隆眼中的坚毅,莉娜眼底深藏的智慧与火热,埃蒙、雷克斯等人身上的战痕,也看到了普通信徒眼中对未来的迷茫与对安宁的渴望。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又蕴含着无尽的悲悯,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心底,瞬间抚平了所有躁动。
“吾之子民,”他开口,声音不再是以往那种直接烙印灵魂的威严,而是如同暖流淌过冰原,低沉、温和,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这几日,尔等受苦了。”
一句话,让许多紧绷的信徒瞬间红了眼眶。
“邪力反扑,虽如跳梁小丑,终是扰了此间安宁,伤了吾之羔羊。”祁淮之的语气带着一丝歉然,并非软弱,而是一种强者对庇护之责的担当,“吾见战士负伤,见家园蒙尘,见尔等眼中惊惶未定……吾心,实有不忍。”
他顿了顿,暗红的眼眸中流露出真挚的怜惜,这情绪如此真切,以至于最顽固的信徒也为之动容。
“然,”他话锋微转,声音依旧温和,却悄然注入了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吾亦知,邪力贪婪成性,冰冷无情,视此界为私产,视尔等为草芥。其今日退却,非因悔改,实乃力有未逮,投石问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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