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拉格之耀号”在亚空间的汹涌波涛中平稳航行,引擎的低沉嗡鸣是舰内唯一的背景音。医疗区深处,那间戒备森严的特护医疗舱内,生命维持设备的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突然,卢娜·艾莎那一直紧闭的眼睑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干涩的呻吟。
一直守在一旁数据屏前监控生命体征的沃拉克大医师立刻抬起了头。他那张饱经风霜、总是刻板严肃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转化为专注。他快步走到医疗舱边,苍老但稳定的手指熟练地检查着卢娜的瞳孔反应和神经反射。
“艾莎技术军士?”沃拉克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你能,试着动一下你的右手食指。”
卢娜的眉头因努力而紧紧皱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秒钟后,她那包裹着传感器和导管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但确实地动了一下。
沃拉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立刻按下通讯器,接通了一个特定频道:“通知戈尔登副官,卢娜·艾莎技术军士已恢复意识。”
消息很快传来。不久,戈尔登副官和卡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医疗舱的观察窗外。卡尔虽然伤势未愈,但行动已无大碍。两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关切,隔着厚重的玻璃,望向舱内那个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战友。
沃拉克大医师走出医疗舱,轻轻带上门,面向戈尔登和卡尔。他的表情恢复了惯有的严肃。
“情况怎么样,大医师?”戈尔登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
“能醒过来,本身就是帝皇庇佑和医疗技术所能创造的奇迹。”沃拉克的声音没有太多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的脊柱神经在冲击中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损伤。我用了最先进的生物织网和神经再生技术进行修复,才勉强保住了她下半身的运动功能,避免了永久性瘫痪。”
卡尔的心猛地一沉。他无法想象卢娜这样优秀的技术军士如果失去行动能力将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但是,”沃拉克话锋一转,“这并不意味着她很快就能恢复。预计至少需要三个月的严密观察和强制性康复训练,神经连接才能初步稳定。在此期间,她绝对不能承受任何剧烈活动或精神刺激,否则前功尽弃,甚至有生命危险。”
三个月……戈尔登和卡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这意味着,即将到来的大战,卢娜将无法参与。
“我们明白了。”戈尔登郑重地点点头,“感谢您,大医师。没有您,卢娜恐怕……”
沃拉克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扫过戈尔登和卡尔,最后落在卡尔身上,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近乎长辈的复杂情绪:“照顾好你们自己。卡尔士官,还有德克兰那个莽撞的家伙……我已经给你们这个小队做了几十年的手术了。我不希望下次被推进来的,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或者……更糟。”
这位向来以冷静和距离感着称的老医师,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近乎疲惫的关怀。他的话让卡尔和戈尔登都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沃拉克大医师见证了他们从新兵一路走来的伤痕,他的手术刀,某种意义上也是他们生命的守护者。
“我们会的,大医师。”卡尔认真地承诺道。
他们没有选择进入医疗舱打扰卢娜的初步恢复,只是透过观察窗,深深地看了几眼那个虚弱但顽强苏醒的战友。他们默契地决定,暂时不将奥特拉玛面临的巨大危机告诉她,让她能安心静养。
与此同时,在战舰另一端的战团礼拜堂偏厅内,气氛则截然不同。
连队牧师身披着装饰有骷髅与赎罪符号的黑色动力甲,骷髅头盔下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眼前显得有些局促的德克兰·卡托尼亚身上。德克兰庞大的身躯跪在在庄严肃穆的礼拜堂里,也显得有些拘谨,他不太习惯这种需要剖析内心的场合。
“卡托尼亚修士,”牧师低沉的声音在偏厅回荡,“奥斯汀星的战斗,以及你为掩护战友而承受的重创,展现了无畏的勇气。然而,重伤与昏迷,有时也会让灵魂变得脆弱,易于被亚空间的低语所侵扰。”
他缓缓翻开手中的圣典,发出沙沙的轻响:“告诉我,在你昏迷期间,或苏醒之后,可曾感知到任何异常的景象或声音?任何…可能动摇你意志的东西?”
德克兰粗声粗气地回答:“没有,牧师!我就是睡了一觉,做了几个梦而已,醒来就在医疗室了。”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梦?”牧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什么样的梦?”
德克兰心里一咯噔,暗骂自己多嘴。他努力回忆着,试图用最不含糊的方式描述:“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打仗的梦,跟叛徒打,和以前差不多。”他刻意忽略了梦中的细节——那猩红的盔甲、黄铜王座、以及杀戮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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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战锤40k:马库拉格之耀请大家收藏:()战锤40k:马库拉格之耀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具体细节呢?”牧师追问,目光如炬,“与何种敌人作战?战场环境如何?你的感受如何?”
德克兰被问得有些烦躁,他本就不擅长掩饰和编造,下意识地嘟囔道:“还能是什么,怀言者那些杂碎呗!在一个…到处都是骨头的地方打…感觉…感觉打得挺带劲…”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妙。“带劲”这个词,用在描述与混沌的战斗上,显然不太合适。
果然,牧师那骷髅头盔微微偏转,冰冷的目镜死死盯住了德克兰:“‘带劲’?卡托尼亚修士,请你详细解释一下,与帝皇之敌的殊死搏斗,为何会让你感到‘带劲’?”
德克兰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支支吾吾,试图圆回来:“就是…就是杀敌杀得痛快!对,痛快!恨不得把那些叛徒全都砸碎!”他挥舞着拳头,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慌乱。
但牧师显然没有被他糊弄过去。他合上圣典,向前迈了一步,那无形的压迫感让德克兰几乎喘不过气。
“德克兰·卡托尼亚,”牧师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忠诚,不仅体现在行动上,更体现在灵魂的纯净上。恐虐,那战争与鲜血之神,最善于蛊惑勇猛的战士,将他们的英勇扭曲为对杀戮本身的渴望。”
他紧紧盯着德克兰闪烁的眼神:“我希望你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任何一丝疑虑或异常的诱惑,都必须被扼杀在萌芽之中。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梦境,真的只是‘乱七八糟’而已吗?你的内心,是否依旧如同帝皇的堡垒般坚不可摧?”
德克兰感到一阵心虚,他不敢直视牧师那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目光,只能梗着脖子,硬着头皮重复道:“我…我对帝皇和奥特拉玛的忠诚毋庸置疑!牧师!那些梦就是梦,醒了就忘了!”
牧师沉默了片刻,那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德克兰难熬。最终,牧师缓缓说道:“很好。记住你的话,修士。我会持续关注你的状态。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愿帝皇的光明,永远照亮你的内心,驱散一切阴霾。”
德克兰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礼拜堂。直到走出很远,他才长长松了口气,但内心却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牧师的怀疑,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原本简单直接的世界里。
而在偏厅内,牧师静静地站立着,骷髅头盔下的目光深邃。他在数据板上,德克兰·卡托尼亚的名字旁边,做了一个隐秘的标记。作为灵魂的守护者,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尽管微弱,但必须警惕。在对抗混沌的战争中,任何潜在的污染,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德克兰逃出礼拜堂后,回头望去,感到有些心悸。他大口喘着气,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那种灵魂被放在放大镜下灼烧的感觉,让他这个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莽夫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问东问西的…”他低声嘟囔一句,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试图把那些关于梦境和牧师怀疑的烦躁情绪甩出去。但他做不到。梦中那血腥的战场、那身猩红的盔甲、那杀戮时扭曲的快感,以及最后牧师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如同梦魇般纠缠着他。
他需要一个答案。他需要一个信得过、而且见识广博的人来告诉他,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卡尔太正经,跟他说这些怕是会立刻上报;戈尔登是副官,职责所在…卢娜还在昏迷…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他的脑海——德拉克勒斯!那个在死亡守望服役了几十年的老兵!他什么邪门玩意儿没见过?自己之前在泰拉的时候,好像就问过他关于这个梦的一些事情,虽然具体说了啥记不清了,但德拉克勒斯肯定懂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想到这里,德克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背伤还在隐隐作痛,迈开大步就朝着第一连肃卫老兵常用的整备区走去。
在堆满了武器架和保养工具的区域一角,德克兰找到了德拉克勒斯。这位拥有两颗金色服役钉的老兵,正如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保养着他的爆弹枪。他的动作沉稳、精准,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即使战舰已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他依然保持着固有的节奏,这是真正老兵才有的素养。
“德拉克勒斯兄弟!”德克兰喊了一声,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粗鲁。
德拉克勒斯抬起头,看到是德克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放下手中的工具和爆弹枪,站起身:“卡托尼亚?你的伤好了?”他的目光扫过德克兰依旧有些僵硬的背部。
“差不多了,躺得老子浑身不得劲!”德克兰摆了摆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罕见的困惑和焦虑,“老兄,我…我有个事想问你,你得跟我说实话。”
德拉克勒斯看着德克兰的神情,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领着德克兰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德克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始磕磕绊绊地描述起来:“就是…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些很奇怪的梦…不是一般的梦,特别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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