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楚楚闻言，身体晃了一下，几乎晕厥，带着哭腔：“完了……这下全完了……我的公司……工人们怎么办……”

赵欣欣心中埋藏着对张大财的恨，但她还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女人，知道这个时候不去给他添乱。她赶紧扶住丁楚楚，自己的脸色也同样苍白。她的典当行虽然有张大财的金砖还款稳住了局面，但流动性受限，业务几乎停滞，如果再被集团危机拖累，后果不堪设想。

豆小芳深吸一口气，看向张大财：“财哥，股权质押最快也需要一周时间，而且在这种风声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接盘方还是问题。我们……我们等不起了。”

张大财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纵横半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但像今天这样被逼到墙角，现金流彻底枯竭的局面，还是第一次。敌人的组合拳，精准地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难道……真要去动用赵叔的遗产？”豆小芳犹豫着，再次提到了赵欣欣的父亲。

“不行！”这一次，没等张大财开口，赵欣欣却突然出声反对，语气异常坚决。她脑海中瞬间闪过父亲日记里对张大财的警惕描述，心头如同被针扎般刺痛。她不能让父亲那可怜的遗产卷入这场可能与杀害他的凶手有关的旋涡，至少，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不能。“我爸的家底有限，是留给哥哥和我的，也经不起折腾，那点家底，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众人有些诧异地看向赵欣欣，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地拒绝。张大财也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但没有说什么。

书房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每个人。

与此同时，宅邸另一侧的偏厅。

豆小芳年龄稍微大一点，又是张大财最大的企业的总经理。她招呼赵欣欣和丁楚楚暂时离开了令人压抑的书房，来到偏厅休息。丁楚楚瘫坐在沙发上，无声地流着眼泪；赵欣欣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空洞；豆小芳则烦躁地踱着步，脑子里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和数字。

“都是我没用……接了那个该死的工程……把大家都拖累了……”丁楚楚哽咽着自责。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豆小芳停下脚步，语气有些冲，“当初接工程的时候，你不也想着大干一场？谁知道政府会拖欠得这么狠？谁知道银行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小芳姐，我们都没有责怪楚楚姐了。”赵欣欣转过身，声音有些沙哑，“这次的事，明显是有人设局，针对的是财哥，是我们整个集团。我们谁都不想的。”

豆小芳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关键是钱！十几个亿的窟窿，哪里去填？难道真要看着财哥辛苦打下的基业，就这么垮掉？”

一句话，让三个女人都沉默了。她们虽然平日里为了争宠、为了各自在张大财心中的地位和掌管的企业明争暗斗，但内心深处都清楚，她们的一切荣耀和财富，都牢牢系于张大财身上，系于这个正在崛起的帝国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丁楚楚擦了擦眼泪，忽然抬起头，看向赵欣欣和豆小芳，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财哥倒了，我们谁都好不了！欣欣，小芳，我们……我们自己想办法凑点钱出来，先帮财哥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赵欣欣和豆小芳同时一愣。

“凑钱？我们？”豆小芳皱起眉头，“楚楚，你知道缺口多大吗？不是几百万几千万，是十几个亿！我们个人那点私房钱，杯水车薪！”

“我知道不够！”丁楚楚急切地说道，“但能凑一点是一点！我算了算，我这些年自己攒下的，还有一些首饰、收藏品，变现的话，大概……大概能拿出三千万！”对她而言，这几乎是掏空了所有私房底。

豆小芳闻言，沉默了片刻。她掌管财晟投资，虽然权力大，但个人资产并非无限。她快速心算了一下：“我……我能动用的个人资金，大概六千万。还有一些投资理财产品，紧急赎回的话，损失很大，但也能凑个两千万左右。加起来……八千万。”这几乎也是她的全部流动家当。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赵欣欣。

赵欣欣掌管欣欣典当行，这个行业现金流相对充裕，而且她跟张大财时间最久，私下里张大财给她的财物和她的个人积累，恐怕是三人中最丰厚的。

感受到两人的目光，赵欣欣内心无比挣扎。父亲日记的阴影还笼罩在心头，她对张大财的情感正处于最矛盾和痛苦的时刻。按理说，她此刻应该是最犹豫、最不愿出手的一个。可是，看着丁楚楚那绝望中透着一丝希望的眼神，看着豆小芳那虽然心疼但依然咬牙拿钱的态度，再想到那个与她有着肌肤之亲、是她孩子父亲的男人正面临绝境……她发现，自己竟然狠不下心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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