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匣里的蛊卵还在微微发烫,周明送来的急件已在掌心攥出褶皱。阿苗的字迹比前次潦草数倍,墨痕边缘甚至沾着暗红色血点,“半数蛊寨归顺” 六个字刺得眼眶发疼。我抓起案上的阳藿粉瓷瓶,剑鞘碰撞石阶的脆响惊醒了天师洞的晨雾 —— 巴特尔已带着塞北铁骑在山门等候,青风怀里的阳苇叶凝着未化的霜气,格桑经幡在马背上猎猎作响。
“盟主,苗疆巫水流域的溪流都连着暗河。” 周明展开新绘的舆图,朱砂标记的污染区已蔓延至腹地,“阿苗最后传回的坐标,就在鬼溪峡谷深处。” 阳天剑突然在鞘中震颤,剑格赤光映射着舆图上的溶洞标记,史珍香的声音带着急切:“那处有极重的阴邪之气,比蚀心蛊更甚。”
三日后踏入苗疆地界,往日里该飘着糯米酒香的村寨竟死寂无声。石板路缝隙里渗着黑褐色黏液,吊脚楼的窗棂挂满枯萎的蛊草,唯有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嘶哑声响。“这些是‘牵魂蛊’的痕迹。” 青风蹲下身,阳苇叶扫过黏液时泛起焦糊味,“蛊虫钻进经脉后,会顺着血脉爬到眉心,你看 ——”
屋檐下倒着具老妪尸体,眉心处有个细小血洞,黑虫正从里面钻出,触须一碰到阳光便化作黑烟。巴特尔的弯刀瞬间出鞘,却被我按住手腕:“留活口。” 指尖凝聚一缕剑气挑开虫尸,剑心通明的感知里,无数细微的阴邪脉络正顺着溪流蔓延,源头直指西北方的峡谷。
行至鬼溪入口时,暮色已染红河面。本该清澈的溪流泛着墨色浊浪,岸边的芦苇全成了焦黑色,水面漂浮着层层叠叠的蛊卵,外壳上的纹路与伊卜拉欣留下的蛊卵如出一辙。“张道长!” 树丛里突然窜出道纤细身影,阿苗的银饰沾满泥污,左臂缠着渗血的麻布,“快退!溪水被蛊母污染了!”
她话音未落,水面突然沸腾起来。数百个木讷的身影从溪中站起,蛊民们的眼球全是浑浊的乳白色,腰间缠着插满蛊罐的藤甲,正是阿苗信中提到的 “蛊军”。“他们被蚀心蛊操控了。” 阿苗往我手中塞了沓黄符,符纸边缘画着虎头吞五毒的纹样,“这是苗疆驱蛊符,需用阳气催动才能起效。”
阳天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脊古篆 “辨” 字亮起,一道金光穿透峡谷浓雾,直指西侧山崖的溶洞 —— 那里盘踞着团山岳般的黑气,隐约有虫鸣从深处传来。“幽冥蛊母在里面。” 史珍香的赤影在剑格凝聚,“那洞穴是万蛊窟,千年阴河穿洞而过,正好滋养蛊母。”
我刚要迈步,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万蛊窟方向传来牛角号的悠长声响,蛊军们同时举起蛊罐,罐口涌出的黑虫在空中凝成巨网。“小心他们的自曝蛊!” 阿苗猛地拽住我,指尖弹出银粉打落几只飞虫,“被这些虫碰到就会钻进皮肉,蛊尊能远程引爆!”
巴特尔突然大喝着挥刀劈出火焰,弯刀卷起的热浪暂时逼退蛊军,却见西侧山崖轰然炸开,碎石中钻出个庞然身影 —— 那虫形怪物足有三丈高,甲壳泛着暗金色光泽,六只复眼如血灯笼般转动,头顶的触角缠着锁链,正是金甲蛊王。它巨螯扫过之处,百年古树瞬间拦腰折断,甲壳碰撞岩石的声响震得耳膜发疼。
“普通剑气破不了它的甲。” 阿苗从背囊里掏出个布包,里面的阳藿粉泛着金光,“我阿公说过,幽冥蛊物都怕阳藿与剑魂气息。但必须同时作用才行!” 金甲蛊王突然喷出黑雾,无数小蛊虫从中涌出,蛊军们嘶吼着发起冲锋,藤甲下的蛊罐开始发烫。
“周明带格桑守住东侧!” 我拔剑出鞘,阳炎顺着剑身流转成金蛇,“巴特尔用火山岩阳气筑盾!” 剑心通明的感知铺开,蛊军的动作轨迹与金甲蛊王的攻势清晰可辨,可每当剑气触及蛊王甲壳,便会被弹得粉碎。史珍香的声音在脑海中急促响起:“用符剑同炉之法!把驱蛊符融入剑气!”
阿苗突然撒出阳藿粉,金色粉末在空中凝成屏障,蛊虫碰到便化作白烟。金甲蛊王的动作明显迟滞,复眼里闪过痛苦的红光。我趁机接过阿苗手中的驱蛊符,指尖阳气催动下,符纸突然燃烧起来,朱砂绘制的虎头符文化作流萤,顺着剑气缠上阳天剑刃。
“剑心合一,符剑同炉!” 我足尖点地跃至半空,丹田阳气顺着剑脊狂涌而出。驱蛊符的金光与阳炎交织成巨网,剑脊古篆 “破” 字突然亮起,与桃木匣里的剑谱残页产生共鸣,那些 “蛊破” 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顺着手臂融入剑身。
金甲蛊王嘶吼着挥螯袭来,我侧身避开的瞬间,剑势陡然下沉。“符剑破蛊!” 金红色剑气如巨龙般冲出,虎头符文在剑尖凝聚成形,狠狠撞在蛊王胸口的甲壳缝隙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金甲蛊王的甲壳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剑气顺着裂缝涌入其体内,化作无数金光扩散开来。
更惊人的景象发生了 —— 那些扩散的金光扫过冲锋的蛊军,蛊民们眉心的血洞突然喷出黑虫,在阳光下瞬间消融。木讷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有人认出阿苗,哽咽着喊出 “圣女”。史珍香的赤影在剑格上欢呼:“成功了!你把驱蛊符的净化力与剑气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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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张道爷请大家收藏:()张道爷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就在此时,万蛊窟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嘶吼。一道黑影从溶洞窜出,黑袍下伸出无数触手,抓着个玉瓶就要逃窜。“蛊尊休想走!” 我足尖点地追了上去,剑气直指其背心。黑影突然回头,一张布满蛊纹的脸扭曲变形,甩手抛出个黑色陶罐。
陶罐落地的瞬间炸开,黑雾中传出他阴狠的声音:“张守义,别以为破了我的蛊军就赢了!沉渊阵需七族祭品,东海已备齐三族!苗疆的蛊寨,不过是开胃小菜!” 黑雾散去时,原地只剩只断成两截的触手,玉瓶里的液体滴在地上,竟腐蚀出深深的坑洞。
阿苗扶着苏醒的蛊民走来,递给我块破碎的蛊牌,上面刻着 “幽冥七老?蛊” 的字样,与伊卜拉欣的蛊卵纹路吻合。万蛊窟内的阴河已恢复清澈,阳藿粉撒过的地方,新芽正从焦黑的土地里钻出。我捡起块金甲蛊王的甲壳碎片,入手冰凉却隐隐透着阳气 —— 这竟是用活人炼制的蛊器,甲壳下还嵌着未化的指骨。
暮色渐浓时,护世联盟的支援队赶到了。青风正在救治受伤的蛊民,巴特尔清点着缴获的蛊罐,周明则在绘制万蛊窟的地图。我摩挲着阳天剑,剑脊的符纹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史珍香的声音带着欣慰:“这招符剑破蛊,已经超越了剑谱的记载。”
篝火旁,阿苗用银簪挑着蛊罐讲解:“幽冥蛊母是用千人精血炼制的,玉瓶里的是蛊母涎,能污染整片水域。” 她突然压低声音,从怀中掏出块兽骨,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我在万蛊窟找到的,像是沉渊阵的祭品名录。”
月光照在兽骨上,那些符号突然与桃木匣里的幽冥木牌产生共鸣。我心中一沉,伊卜拉欣说的蓬莱岛下沉渊阵,加上蛊尊提到的七族祭品,幽冥教的阴谋远比想象中庞大。阳天剑突然轻鸣,剑格的赤光指向东海方向,仿佛在警示着下一场风暴。
“明天我带寨民清理余蛊。” 阿苗将阳藿粉包塞进我手里,“这粉末能克制蛊母,你用得上。” 我望着她疲惫却坚定的眼神,想起那些恢复清明的蛊民,突然握紧了剑柄。无论沉渊阵需要多少祭品,无论幽冥七老藏在何处,这场护世之战,我都必须赢。
夜色中,万蛊窟的方向传来虫鸣,却不再带着阴邪之气。桃木匣里的蛊卵与木牌静静躺着,旁边放着那块刻着名录的兽骨。东海的波涛、苗疆的蛊风、西域的阴翳,所有的线索都在汇聚。我知道,蛊尊的逃脱只是开始,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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