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侯府主院。
沈綰梨在陪谢芳林、沈晋安和沈敏用膳。
元靳也留了下来。
原本谢芳林也只是隨口招呼一句,本以为这位质子在得到她派人修缮溪竹院的允诺后,便会识趣退下,不打扰他们一家人用膳,却没想到,元靳竟然厚著脸皮直接坐在了沈綰梨身侧。
沈晋安盯他的眼神都快要將他戳出个洞了。
这小子,狼子野心,竟还对他女儿有非分之想!
沈晋安忽然道:“夫人,如今你身体大好,綰梨的亲事也该多考虑了。”
元靳捏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紧。
谢芳林没好气地瞥了沈晋安一眼,“我早在为綰梨相看了。哪像你,整日就知道操练你的兵,孩子们的婚事过问过几回?”
沈晋安笑道:“要是骑兵们的马配种我还能说道几句,但婚嫁之事我一个粗糙汉子也不懂,好在有你和母亲为孩子们相看。你们的眼光我一向是放心的。”
放心个鬼,別的暂且不说,沈暮玠和瀏阳郡主的不就黄了?还是先绿了再黄,差点还要在太后面前见血。】
谢芳林和沈晋安微微沉默。
沈晋安轻咳:“之前暮玠与瀏阳郡主的婚事是太后乱点鸳鸯谱,自是怨不得娘和夫人。像朝谨与夜衡的婚事,是你们亲自相看的,宋学士之女秀外慧中,裴將军之女活泼,定能喜结良缘。”
孽缘还差不多。】
上辈子,沈朝谨的婚事被柳凌霄给抢了。你们看中的嫂子,大婚当日逃了,与柳凌霄私奔了。】
沈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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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林和沈敏都惊了!
沈朝谨与宋晚妆订婚已久,早该筹备婚礼了,只是此前宋晚妆有孝在身,婚事才不得已搁置。但宋晚妆她们都是见过的,標准的世家贵女,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不会如瀏阳郡主那般隨意出入街柳巷。
没想到这般老实本分的姑娘,竟也会与人私奔?
而且,还是柳凌霄那个品行低劣的外室子?
论相貌、才学和家世,他哪点比得上沈朝谨?
谢芳林和沈敏都不理解。
至於沈夜衡,呵,人家裴灵熙倒是个好姑娘,可惜他自己是个渣。自己和南疆蛊女纠缠不清,被害得武功全失也就罢了,还牵连了裴灵熙丟了性命。】
沈晋安忍不住拧紧眉头。
他那三儿子,一向是被他当作黑虎骑的继承人来培养的,从小醉心兵法,像冰窖子似的,从不与女郎搭话,也只有他同僚之女裴灵熙与他从小打闹长大,算是两小无猜。
夜衡,如何也不可能负了灵熙啊!
嘖,不过也算是子债父偿,沈夜衡害死了裴灵熙,后来裴將军也与渣爹反目,亲自押著渣爹上了车裂的刑场。】
沈晋安:!
车裂他干嘛,车裂沈夜衡啊!
这下没人再说什么良缘了。元靳都觉得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沈綰梨见眾人都看著自己,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她可不想也被乱点鸳鸯谱,“娘,不必操心我的婚事。我不想嫁人。”
元靳眸光微动,心下竟是不免有些雀跃。
下一秒,就听沈綰梨道:“我想出家修行。”
元靳:?!
沈晋安正在小酌,直接被呛到了,他急忙道:“出什么家,不准!不想嫁人便不嫁,襄平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你,用得著如此吗?”
谢芳林倒没把沈綰梨的话当真,毕竟这丫头时常语出惊人,她已经习惯了。
她伸手轻点了下沈綰梨的鼻尖,“你想一辈子待在娘身边吗?傻孩子,便是皇家的公主郡主也是要嫁人的。”
她也是这么过来的,自是清楚人间世道非她们一己之力所能更改。
但公主和郡主还可以养面首。嫁人了也可以养。】
这话沈綰梨没说,也就在心里想想,“四公主和瀏阳郡主不是在出家吗?”
这事还是沈晋安促成的,他哼了声,“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皇上和太后哪能捨得?”
沈敏笑道:“许是綰梨刚回府中,与京中少年郎接触不多,过几日嘉庆长公主的春日牡丹宴,你將她一併带上,让她多看看燕京城的青年才俊,许就有看上眼的了呢?”
沈晋安则是戒备地瞥了元靳一眼,这小子的容色气度便是放在燕京青年才俊当中也鲜少有人能及,他是有些怕沈綰梨被皮相蛊惑的。
“是啊,是该让綰梨多看看。我襄平侯的女儿,什么王孙公子配不得?不过我话说在前头,那种清瘦文弱病怏怏的可不行,像陆航那样虚头巴脑的绣枕头也不行,最好是找个习武的,能多护著些綰梨。”
元靳忍不住微微皱眉,觉得沈晋安有些碍事。
不过,他也不算病弱,他装的,实际上武功高强。
沈晋安冷哼:“最重要的一点,必须是燕京本地人。我可捨不得女儿远嫁。”
这话谢芳林和沈敏倒不反对。
元靳眉头略皱,但很快便又鬆开了。无妨,他会打下燕京。
“綰梨,你若有看上的,便告诉爹。只要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爹都能给你绑来。”
沈晋安是生怕沈綰梨被元靳哄骗动心,所以一再强调是燕京人。
看不上,见识过师父那般瑶台玉树的仙人,那些凡夫俗子哪还能入我的眼?】
虽是这么想著,沈綰梨面上还是点头应道:“好。那可说好,你们可別胡乱为我定亲。”
她如今只想著如何在侯府抄家之后带著娘亲全身而退,可不想莫名其妙多门婚事。
“绑什么绑,沈晋安你当自己是土匪头子啊?”
谢芳林有些无奈,这父女俩也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
不过,綰梨口中的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如此评价?听起来似乎与她此前所想的白髮老神仙大相逕庭。
这时,有小廝传话。
“宫中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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