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琼华岛,太液池水波不兴,倒映着广寒殿彻夜不息的靡靡灯火,如同水中燃烧着一团妖异的鬼火。殿内,异香浓烈得令人窒息。李墨半倚在铺着雪白熊皮的巨大软榻上,眼神迷离,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魏忠贤刚刚点燃了一种名为“极乐香”的西域异香,据说能让人飘飘欲仙,忘却烦忧。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而诡异的气息。
丽选侍玉蔻仅披一层薄如蝉翼的桃红轻纱,纱下玲珑玉体若隐若现,她正按照魏忠贤“秘传”的“**导引术”,用一双柔荑,蘸着温热的、混合了名贵香料的蜜油,在李墨**的胸膛和小腹间,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充满挑逗意味的节奏画着圈。雪魄则跪伏在榻尾,用温软湿润的檀口,小心翼翼地侍奉着李墨的脚趾。莺啼在旁低吟浅唱着**的小调,舞霓裳则随着节奏,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做出种种不堪入目的动作。
李墨闭着眼,在香料的刺激和美人的侍奉下,感官被无限放大,却依旧无法点燃那沉寂的**本源。一股巨大的空虚和烦躁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他只能更加沉迷于这种扭曲的视觉和触觉刺激,试图用极致的感官麻痹来掩盖内心的恐慌和失落。魏忠贤侍立一旁,脸上挂着谄媚而得意的笑容,如同欣赏着自己精心导演的一出活色生香的傀儡戏。
就在这醉生梦死、荒淫无度的氛围达到顶点之时——
“报——!!!” 殿外,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如同惊雷般撕裂了殿内的靡靡之音!
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鬼,声音带着哭腔:“万岁爷!不好了!不好了!内阁方阁老、韩阁老、六部九卿…还有…还有上百位朝臣!全都跪在…跪在琼华岛入口的玉带桥前!披麻戴孝!头顶奏疏!口口声声要…要死谏!见不到陛下…就…就跪死在那里!”
殿内的**气氛瞬间冻结!莺啼的歌声戛然而止,舞霓裳的动作僵在半空,玉蔻的手停在李墨小腹,雪魄惊恐地抬起头。魏忠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沉的戾气。
李墨猛地睁开眼,迷离的眼神被暴怒取代!“死谏?披麻戴孝?!” 一股被冒犯的帝王之怒轰然爆发!他一把推开身上的玉蔻,赤着脚跳下软榻,厉声咆哮:“反了!都反了!朕在西苑静养,碍着他们什么了?!魏忠贤!给朕去!告诉他们,都给朕滚!再敢聒噪,统统打入诏狱!”
“老奴遵旨!” 魏忠贤眼中凶光一闪,躬身领命,快步走出殿外。他知道,这场风暴必须压下去,否则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玉带桥前,黑压压跪倒一片。以方从哲、韩爌为首,六部堂官、科道言官、勋贵代表…上百名大明帝国的中枢重臣,此刻皆身着素服,头戴象征死谏的麻冠,将一份份奏疏高举过头顶!他们沉默着,但那股悲愤、绝望、视死如归的肃杀之气,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与西苑的奢靡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魏忠贤带着一队杀气腾腾的西苑净军赶到,看着眼前景象,心中也是一凛。他强作镇定,尖着嗓子喝道:“万岁爷有旨!尔等速速散去!陛下龙体欠安,需静心调养!再敢在此聚众喧哗,惊扰圣驾,休怪国法无情!”
“魏阉!” 一个清越却充满怒火的声音猛地响起!只见杨涟排众而出!他未着素服,却是一身绯红官袍,腰悬尚方剑,昂首挺胸,如同出鞘的利剑!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魏忠贤,声震琼华:“陛下龙体欠安?我看是被你这奸佞,用酒色财气、奇技淫巧掏空了身子!掏空了心智!静养?静养到西苑广寒殿内夜夜笙歌,靡靡之音不绝于耳?!静养到内帑奢靡无度,而九边将士缺饷,辽东建奴虎视?!静养到朝政荒废,奏章堆积如山,国事糜烂至此?!”
“杨涟!你大胆!” 魏忠贤被戳中痛处,厉声尖叫,“竟敢污蔑圣躬!诽谤大臣!来人!给我拿下这狂悖之徒!”
西苑净军正要上前,骆养性按着绣春刀,带着一队锦衣卫也赶到了现场。他脸色凝重,看着眼前对峙的双方。
“谁敢拿我?!” 杨涟猛地拔出腰间尚方剑,寒光四射!“此乃陛下亲赐王命旗牌!代天巡狩,先斩后奏!魏忠贤!你这蛊惑君心、闭塞圣听、导帝于淫邪的阉竖!大明江山,就要断送在你等宵小之手!” 他剑指魏忠贤,浩然正气勃发,竟让那些净军一时不敢上前。
骆养性快步走到杨涟身边,低声道:“杨大人!冷静!如此硬闯,于事无补,反陷陛下于不义!”
杨涟惨然一笑,看着骆养性:“骆指挥使!你也是陛下信重之臣!你扪心自问,陛下自移驾西苑以来,所作所为,可还有半分明君气象?可还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天下苍生?!今日,我杨涟非是为己,非是为名,只为这大明江山,为唤醒那个曾励精图治、诛杀奸佞的陛下!若以我之血,能涤荡这琼台污秽,唤醒帝王之心,杨涟…万死不辞!” 他眼中是决绝的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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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朕听说,你们叫我大明一月皇帝?请大家收藏:()朕听说,你们叫我大明一月皇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骆养性看着杨涟赤诚如火的双眸,再看看身后那些沉默跪谏、眼中含泪的老臣,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最终,他侧身让开一步,低声道:“…杨大人,保重!” 这无声的默许,已是这位铁血锦衣卫所能给予的最大支持。
杨涟不再多言,手持尚方剑,如同一道燃烧的流星,撞开试图阻拦的净军,朝着广寒殿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冲去!他身后,是群臣压抑的惊呼和魏忠贤气急败坏的嘶吼:“拦住他!快拦住他!”
广寒殿内,李墨正烦躁地踱步,玉蔻等人吓得瑟瑟发抖。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杨涟的身影如同天神下凡,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与冲天的怒火,出现在奢靡**的殿堂之中!
眼前的一幕,让这位铁骨铮铮的谏臣目眦欲裂!衣衫不整的皇帝,仅着轻纱、玉体半露的嫔妃,空气中浓烈的异香,散落在地上的各种**器具…这哪里是帝王寝宫?分明是酒池肉林的魔窟!
“陛下——!!!” 杨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愤怒与痛心!“您看看!您睁开眼看看!这就是您所谓的静养?!这就是您承天命、御万方之所为吗?!”
李墨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杨涟的怒吼惊得倒退一步,随即恼羞成怒:“杨涟!你…你放肆!持剑闯宫,你想造反吗?!”
“造反?” 杨涟惨笑,笑声中带着泣血般的悲凉,“臣是在救驾!救陛下于这万丈深渊!救大明于倾覆之危!” 他猛地将尚方剑掷于地上,发出“铛啷”一声脆响,放弃了最后的护身符,以必死之心直面帝王!
“陛下!您可还记得登基之初?!雷霆手段,肃清宫闱,诛杀奸佞,何等英明神武!罢矿税,犒边军,起用忠良,何等心系黎庶!臣等…臣等曾以为,大明中兴有望!明君临朝!” 杨涟的声音如同洪钟,字字泣血,“可如今呢?!您看看您自己!看看这广寒殿!红丸之毒已清,可您的心,却被更毒的淫邪之念侵蚀了!”
他猛地指向吓得花容失色、蜷缩在角落的丽选侍玉蔻等人,又指向脸色阴沉、眼神闪烁的魏忠贤:“就是这些妖妃佞幸!就是这魏阉!用美色、用奇巧、用歪理邪说,将陛下您拖入这无底深渊!您可知,您移居西苑不过月余,朝中已是什么光景?!”
杨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血泪控诉:
“辽东!努尔哈赤已尽收叶赫,磨刀霍霍,辽东军报雪片般飞来,请求增兵饷械,却被魏阉压下,堆积在司礼监角落蒙尘!边关将士在流血!在等死!”
“国库!杨某奉旨追赃,刚触及皮毛,便遭反噬!弹劾奏章如潮,言官攻讦不断!而陛下您,却在用内帑,为这些妖妃购置南海珍珠、苏杭云锦!户部告急,九边粮饷无着!百姓赋税,尽填了这琼台玉宇的无底洞!”
“朝堂!党争再起,纲纪废弛!您登基初罢黜矿税、起用忠良的善政,下面阳奉阴违,推行艰难!陛下!您可还记得,您曾赐臣王命旗牌,许臣先斩后奏!可如今,臣斩的是贪官污吏,救的是江山社稷,却成了您眼中惊扰‘静养’的罪人吗?!”
“还有大行皇帝梓宫奉安之仪!此乃人子大孝!可您…您却在这西苑,行此…行此禽兽不如之事!” 杨涟痛心疾首,几乎站立不稳。
他环顾着这奢靡的殿堂,眼中是刻骨的悲愤:“陛下!您知道吗?!您如今所作所为,与那汉成帝宠赵氏姐妹于昭阳,与那唐玄宗溺杨玉环于华清,与那宋徽宗玩花石纲于艮岳…何其相似!前车之鉴,血泪未干!皆是君王昏聩,佞幸当道,最终…国破家亡,身死名裂啊!陛下!” 他猛地指向殿内悬挂的一幅前朝古画,“您可知‘寅壬宫变’?宫女尚且不堪凌辱,愤而弑君!陛下!您是要重蹈覆辙,做那遗臭万年的昏君吗?!”
“住口!杨涟!你…你大胆!” 李墨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浑身发抖,羞愤、恐惧、暴怒交织在一起,“你…你竟敢如此辱骂君父!你…你罗列朕不仁不义不孝不忠?!朕看你是活腻了!来人!给朕拿下!凌迟处死!”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不劳陛下动手!” 杨涟眼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决绝!他猛地看向缩在魏忠贤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莺啼和一脸阴鸷的魏忠贤,眼中厉芒一闪!
“妖妃惑主!阉竖误国!留你们不得!” 话音未落,杨涟如同疯虎般扑出!他虽非武将,但此刻含恨出手,快如闪电!他先是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一柄金质酒壶,狠狠砸向魏忠贤面门!
“啊!” 魏忠贤猝不及防,被砸中额头,顿时鲜血直流,惨叫着捂脸后退。
紧接着,杨涟顺手抄起御案上镶嵌宝石的水果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猛地刺向离他最近的莺啼!
“噗嗤!” 匕首毫无阻碍地刺入了莺啼那丰满柔软的胸脯!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轻薄的纱衣!莺啼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美丽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痛苦,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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