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震举杯,神情诚挚:“江兄,此次若非你仗义出手,打点疏通,郭某此刻恐怕已成了一缕残魂。
此恩此情,没齿难忘。”他言语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与对眼前之人的深深感激。
江逸风笑着与他碰杯:“郭兄言重了,你我兄弟,何须客套。
能平安脱险,便是大幸,来,满饮此杯,为你我重逢,也预祝郭兄此去梓州,鹏程万里。”
两人推杯换盏,酒过数巡,皆有了几分醉意。
气氛愈加热络,江逸风见时机成熟,便借着酒意,将益州长史源匡度意图借“助军饷”之名,侵吞自家码头份额的困境,向郭震吐露。
郭震闻言,放下酒杯,面色凝重起来。
他沉思半晌,浓眉微蹙:“不瞒江兄,我此番赴任梓州司马,职责并非闲散。
按制,不但要兼那判官之职,参与军机决策,还兼有统领地方团练之责。”
“团练?”江逸风眼睛微亮,若能顶个团练的名头,招募、训练人手便名正言顺了许多,行帮的武力基础似乎就有了着落。
他急忙追问:“需多少人马?”
“千人上下,依州郡大小、地理位置而定。”郭震看出他的意动,却泼了一盆冷水,“问题是,梓州与益州,分属不同都督府辖制,并非同一官僚体系。
将梓州的团练养在益州地界,那是绝无可能。
年中琅琊王李冲起兵作乱之后,皇太后便已严令‘诸州团练各守封疆’,《唐六典·兵部》更是明确规定:‘凡团结兵,取本州县丁口,不得越界招募。’此乃铁律,无人敢犯。”
江逸风刚热起来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看出来了,此路不通。
郭震见他神色黯淡,便又献策:“江兄若真想谋个官方身份以自保,不如去寻一下益州本州的司马武攸止。
此人是皇太后堂侄,身份尊贵,在益州官场说话颇有分量。
使些银钱,想来讨个益州本州的团练虚职或协防名分,应不为难。”
江逸风却摇了摇头,嘴角泛起无奈的苦笑:“不找了。郭兄,你可知如今神都洛阳,宰相之位更迭如同儿戏?
据我所知,如今那些紫袍高官,平均任期怕是不足八个月,可谓极度不稳。
今日我使钱打通了武攸止的关节,明日若他调任,或是失势,新来的官儿不认账,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年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郭震闻言,悚然一惊,醉意都醒了大半,他压低声音,惊疑不定地看着江逸风:“江兄……你……你如何得知这等庙堂机密?”
他细细数来,“确如所言,文昌左相裴居道、纳言苏良嗣、鸾台侍郎魏玄同、风阁侍郎范履冰、还有那位同风阁鸾台平章事的张光辅……眼下处境皆十分不妙,罢相或许只在旦夕。此等事,便是在京官员也未必能窥全貌,江兄远在成都府,如何得知?”
江逸风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心中暗忖,总不能说是凭借后世对这段历史的模糊记忆吧。
他只得故作高深,指尖在酒杯沿口轻轻一划,神秘一笑:“郭兄,若我说,愚弟略通一些掐指演算之术,你信是不信?”
郭震先是一愣,随即失笑摇头,只当他是酒后戏言:“哈哈哈,江兄莫要逗弄愚兄了。
你若真能掐会算,何不算算为兄此去梓州吉凶?”他自是不信,只以为江逸风另有隐秘的消息渠道,或许与那富可敌家的产业背后的势力有关,既然对方不愿明说,他也不便深究。
他转而认真道:“若江兄真需助力,愚兄或可代为牵线,文昌左相同平章事武承嗣,如今圣眷正浓,风头无两,或是一条门路。”
江逸风仍是摆手,态度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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