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1 章:科条新定(至元四十四年秋的科举改制)(至元四十四年秋?大都崇文馆与贡院)
崇文馆的窗纸被秋风卷得作响,耶律楚材与周显围着案上的《至元科举旧例》争执已近半日。旧例中 “蒙古科试骑射、汉科试经义” 的分野,被萧虎的手谕划上朱圈:“需增互考之目,使士子知双廷之制。” 耶律楚材用狼毫蘸松烟墨,在 “蒙古科” 下添 “汉诗一首”,又在 “汉科” 旁注 “《大扎撒》条议三则”—— 这两行字刚落下,就被周显按住笔杆。
“蒙古士子连汉文都认不全,怎会作诗?” 周显指着案上的蒙古文《论语》译本,“去年秋试,有个蒙古千户之子把‘仁’字认成‘人’,闹了笑话。” 耶律楚材却道:“萧将军要的不是好诗,是让他们知道‘汉家文墨非蛮夷之学’。”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郭守敬,他取过算筹在纸上排算:“可设‘初学诗题’,限五言四句,如‘秋风吹塞草’之类,既易下笔,又合时令。”
最终定稿的《科条》初稿,蒙古科 “骑射、蒙古文策论、汉诗” 三科并重,汉科 “经义、策论、《大扎撒》条议” 各占三成。耶律楚材在稿末添了行小字:“蒙古科汉诗不合格者,降骑射等第;汉科《大扎撒》不通者,经义再好亦不取。” 这行 “互牵之条”,成了平衡双方的关键。
北馆的议事毡房里,合丹王把《科条》初稿摔在马奶酒坛上,酒液溅湿了 “汉诗” 二字。“咱们的子弟是要打仗的,不是要当戏子!” 他扯着腰间的弯刀,刀刃映着帐外的夕阳,“当年太祖靠马刀得天下,如今要靠写诗?” 帖木儿虽觉得 “添汉诗太苛”,却也不敢公然违逆萧虎,只能迂回:“不如请将军放宽标准,‘能写四句即可,不论平仄’。”
阿古拉(左廷户籍主事,曾反对户籍用纸册)带着三名蒙古士子来 “请愿”,士子们捧着祖传的狼牙箭:“我们只会拉弓,不会握笔。” 萧虎在白虎殿召见他们时,特意让周显当场写了首《塞上行》:“风吹草低见牛羊,弓满弦鸣射天狼”,让通事译成蒙古语。“这首诗里有你们的草原,也有你们的刀箭,” 萧虎道,“学写诗,不是丢了骑射,是让汉人知道,你们不只会打仗。”
合丹王仍不服,私下对那颜们道:“等考试时,咱们多派骑射好的子弟,就算汉诗差,也能靠骑射取中。” 这话被李默的密探听去,记在《舆情册》上,末尾注:“蒙古那颜虽抵制,却已默认科条,只图钻空子。”
周显在崇文馆召集汉臣议事,案上摆着《大扎撒》的汉文译本,“杀人者赔九牛”“偷盗者断指” 等条款被红笔圈出。“让汉家子弟考这个,” 卢景裕皱着眉,“江南士子会说咱们‘以蛮法屈儒士’。” 赵谦却道:“去年科举,有个汉臣不懂蒙古律法,判错了军户案,差点引发兵变 ——《大扎撒》是治世之法,不是蛮法。”
争议最烈的是 “条议” 标准:周显主张 “需引汉律比附,显制衡之意”,比如解释 “杀人赔牛” 时,要提 “汉法处斩,各有其理”;卢景裕则怕 “引汉律会触怒蒙古那颜”。最终萧虎拍板:“条议只问‘是否懂其要义’,不问‘是否认同’—— 懂了,才能跟左廷打交道。” 这话让汉臣们松了口气,周显立刻让人编《大扎撒浅释》,每条款后附 “适用场景”,比如 “牧民争畜用此条,汉民争田不用”,避免士子误解。
江南迁来的书生吴梦祥(曾反对元人科举),偷偷在《浅释》上批注 “此乃权宜之学”,却被儿子卢明远(周显门生)看见,悄悄涂去:“先生说,不懂这些,连官都做不了,何谈经世济民?” 父子间的沉默,藏着汉人士子的无奈与妥协。
工部作坊里,工匠赵德海(曾铸白虎殿铜首)正带着徒弟锻打虎形腰牌。腰牌用纯铜打造,长三寸,宽两寸,正面刻简化虎首(无爪无牙,显平和之意),背面刻 “至元四十四年秋闱” 及编号 —— 这是萧虎特意交代的,“别刻太凶,士子不是敌人”。
腰牌的防伪设计藏在细节里:虎首的胡须是七根细刻线(蒙古人崇七),虎身的纹路是 “回” 字纹(汉地纹样),合在一起是 “七回纹”,只有工部的验牌官知道。赵德海的徒弟狗剩问:“为什么不刻狼纹?左廷的人会不高兴吧?” 赵德海敲他脑袋:“将军说,考场里不分狼虎,只分考生 —— 刻狼纹,汉人士子又该闹了。”
第一批腰牌铸成时,萧虎亲自查验。他拿起一块,用指甲刮虎首的胡须:“线再刻深半分,不然容易磨平。” 又让人在腰牌边缘刻上极小的 “户” 字(汉科)或 “军” 字(蒙古科),“暗处区分,明处统一”—— 既照顾双方的身份认同,又维持考场的整体规制。
大都贡院旁的客栈里,蒙古士子阿古拉(帖木儿侄子)正对着《汉诗初学》皱眉。他用蒙古文标注汉字读音:“秋” 读 “qiou”,“风” 读 “feng”,写一首四句诗,擦了又改,纸篓里堆满了废稿。通事(翻译)劝他:“将军说‘能写即可’,不用太讲究。” 阿古拉却摇头:“我是帖木儿的侄子,不能写得太丑,丢蒙古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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