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4章 皇家

达成了目的,李秀宁立即果断辞出。

还想留她在宫里用饭?顺便留宿?她又不傻,到了后宫,皇后一个就已经难以应付,旁边再多上一群帮腔的。

她李秀宁不就成了桌上的一盘菜?

等李秀宁离开,李碧随即握拳怒道:“在我面前,你也那般维护于她,哼,你以前念叨的家花不如野花香,我还以为是说笑,原来竟是真的这么想的?

好你个李定安,满肚子花花肠子……”

李破就知道李三娘走后,母老虎得炸毛,一听连自己都快忘了的表字都被叫了出来,若不紧着安抚,下一刻定是动手的节奏。

坐了一天的正朝,他哪有力气跟这婆娘厮打?

“说的都是正事,怎么就维护她了。

别急别急,我给你出个主意,定叫李三娘难受,还有苦难言。”

李碧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不慢,毕竟李三娘跟李破从相识到如今牵扯了小二十年了,如果当年李破入主长安的时候纳了她,不定就能跟阿史那荣真争一争贵妃的位置。

只是那会李渊父子新死,陇西李氏这一支可谓是国破家亡,很快柴绍又死在了蜀中,李三娘即是伪朝公主,又成了寡妇。

若是入宫为妃,名声太不好听,所以也就变成了皇帝的“外室”。

这种情况不多,却也不是没有,历朝历代的君王跟外妇眉来眼去,甚至剑及履及的情况不要太多。

只是像李三娘这样身份如此特殊,皇帝又愿意自承其事的没几个而已。

…………

李碧火气倒是没了,但看向李破的目光却带上了几分怪异。

帮着正宫算计外室,真有你的。

李破讪讪一笑,心说这也就是不想吃眼前亏,不然哪能如此低声下气的行事?

“你说。”

“你可以让元朗示意外戚,联名保举李三娘为大宗正,他们畏惧公主如虎,定然乐意如此。

宗府管的就是外戚,李三娘若是应了,就欠了外戚们一个大人情,以后必然多有顾忌,不应的话,就是摆明姿态,顺便扫了外戚们的脸面……”

这主意出的,确实刁钻。

李碧眯着眼睛盘算了半天,也没咂摸出太多滋味,只觉得还是丈夫鬼主意多,随便一张嘴就来了一个。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宗府其实就是皇室的管家,处理的也多为皇帝家事,轻重之间其实很难把握。

长公主李春作为皇帝亲妹,性情正直刚烈,眼里不揉沙子,遇事总是从重从严处置,外戚们在她面前自然如同老鼠见了猫儿。

换个人肯定没这种效果,宗府和长安令的难处差不多,需要直面权贵,后台硬不硬大致上就决定了你在任上能不能呆得住,出不出得了政绩,本人的才能反而要退居次席。

所以才说李三娘执掌宗府,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外戚们很可能会闹一闹,不然李秀宁也不会入宫求诏。

李破出的主意看似对李秀宁不利,实际上却是送到李秀宁面前的机会,考验的是李秀宁的心性和才能。

可这还用考验吗?当年能组建起娘子军,围攻长安的人,这点小场面自然难不住她。

李碧也不傻,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便怀疑的看向丈夫,“她要是真当上了大宗正,到了我面前,岂不更有话说?”

李破开始和稀泥,“你们也是相识多年,知根知底,其实多余心烦,你这人恩怨分明,心地偏于良善,除了在军中,少有对人喊打喊杀。”

李碧听了丈夫的夸奖,稍有扭捏,“哪有……”

李破笑着一把搂过妻子,心道这个坎算是过去了,“咱们当初两情相悦,看的难道是出身家世?

若非你见我雄姿英发,将来必成大器,我看你出身世族,却无骄矜之气,待人以诚,处事有据,咱们哪能成就好事?”

这花言巧语的,哪个女人受得了?李碧也不例外,轻拍丈夫的胳膊,“你这夸来夸去,都夸自己身上去了,也不知羞。”

李破哈哈大笑,“你呀,聪明起来还知道半夜偷袭于我,糊涂也是真糊涂,李三娘出身大族,从小就被她母亲耳提面命。

窦大娘那人我没见过,可也听过她的故事,那样一位母亲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还能差了?你在口舌上想占她的便宜可不容易。”

李碧心里不太舒服,却也没再气恼,丈夫说的确实有道理,李秀宁几次入宫,都应对得体,并没留下什么话柄。

“我三原李氏小门小户,比不得陇西高门。”李破搂紧妻子,以免她随时暴起,“你都皇后了,还和人比什么富贵?就像你见了李三娘,和她斗什么嘴嘛,你只需坐在那里瞧着她说话,就能让她坐立难安。

偏偏舍己之长,应敌以短,岂非落了下乘?”

李碧扭着身子想要挣脱出来,“哼,别人可以,李三娘不成,哪天惹的我恼了,非得打的她跪地求饶不可。”

好吧,就算李破再是洞悉人心,有时候也猜不到女人的心思,女人之间别苗头,争上风,很多时候要的根本不是一个输赢。

当晚,李破费了老大力气才安稳住了自家后院。

第二天天上细细碎碎的飘起了雪花。

冬天里朝事少了许多,尤其是九月末的大朝一过,剩下的朝堂大事就剩下年末赏功了,这事估计得等军前将领们回朝才会有结果。

于是十月初一,李破睡了个懒觉,没去太极殿,而是和李碧一起回到后宫游园赏雪去了。

后宫一下骚动了起来,得到消息的妃嫔们纷纷赶来,宫人们也开始前前后后的忙活,弄的彷如过节一般热闹。

不过离着年关确实也不远了。

李碧让王琦跟皇帝说了说今年宫中的用度问题,宫中上上下下的人一年比一年多,明年还要采选,宫中用度即将倍增。

人多了,皇家的生活质量却不能下降,削减开支绝不可取,只能增加内库的收入才能维持。

少府和光禄寺也都是这个意思,想每年从国库当中多分润一些。

这基本上是李破这个皇帝一句话的事情,连御史都不会在这个上面挑毛病。

因为皇家一直非常节俭,虽说达不到前隋文皇帝杨坚夫妇那种近于苛求的地步,可也称得上一声难得一见了。

臣下们这几年没少劝了皇帝,不是劝皇帝不要奢靡铺张,而是劝皇帝放开些怀抱,把皇家的日子过的再堂皇一些。

比如说修建宫室皇陵,都是臣下们的提议,户部那些老抠对此都没有任何异议。

…………

“这两年扩建南城,内库出力不少,宇文卿正已是叫苦不迭,今年宫人的冬衣都少了一套。

贵人们为此还捐了月钱,也就是宫中心齐,才没有传出去,不然外面的闲言碎语怕是不好说。”

一行人走在宫中西园的小径之上,雪花纷飞,天却不算太冷,李破漫步而行,身后跟着嫔妃。

难得如此惬意。

宫中的这点小账对李破来说只能算是调剂,让他满意的是,王琦口中心齐两个字,女人们扎堆的地方,能用上这么两个字实在难得。

李破就笑着对妻子道:“后宫风气颇正,是家宁国兴之兆。”

李碧在人前向来大气,此时雍容一笑,“吾等后宫女子,人单力弱,却与国同休,能为陛下稍解忧烦,实幸事也。”

李破欣慰环顾左右,“此不过短时之困,从今年的商税上补一些过来就是了,辽东战事已歇,用钱粮的地方骤减,明年肯定能宽裕许多。

宫人用度不要再减了,文皇帝杨坚那会,听说宫人穿的破衣烂衫的,这都传了几十年了,咱们可不能过成那样。”

独孤华在后面探头道:“陛下,那可是美名呢。”

李破摇头笑道:“你们一个个的揣着明白当糊涂,别以为朕不知道,私下里不定怎么骂他们夫妇两个呢。”

人群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独孤华也被皇帝的大实话逗笑了。

她是独孤氏的嫡女,按辈分算,文献皇后独孤伽罗是她姑祖母。

她自然要维护一下,只是杨坚夫妇当年节俭太过,确实让权贵们有所怨言,私下里不好听的话说了一堆。

隔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一些闲言碎语还是在贵族们中间流传下来了一些。

王贞和阿史那天香最为没心没肺,早就在打闹间追逐着跑远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无忧无虑。

其实吧,宫中的日子没王琦说的那么惨。

宫里过的有些拮据是真的,确如王琦所说,这两年扩建南城,内库出了血,可也离着无以为继的地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宫中的吃穿用度,都是各路皇商们在供应,按照成本价来的,这和大唐立国头几年完全没有可比性,那会的财政才叫个捉襟见肘。

等到各地减免税赋的期限一到,无论国库还是内库的盈余就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今年商税也走上了正轨,将来又是一笔颇为可观的收入,而且弹性十足,内库稍微分上一些,便足以维持皇家的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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