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岳腾没吃上鱼头豆腐汤,只得跟着四处搜寻而来的小内侍闷闷不乐进宫去陪官家蹴鞠,郗飞景便幸运得多了。
他一翻墙,便被院子里洒扫落叶的谢家杂役发现了,杂役们嚷着“有贼”
“大胆贼子也不看看这是你哪个爷爷家”
便举起笤帚便勇猛地冲上来了。
幸好郑内知便在附近,听见喊声,忙叫上其他家丁,身边有什么便抄起什么,匆匆赶来,便见与几个杂役扭打在一起的三个男人十分眼熟。
“住手住手!
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是咱家大舅爷啊!”
郑内知赶忙扔了手里的门栓,张开双臂,上去将几人分开。
杂役们也大惊失色,连忙停手,定睛再看,果然是好些年没来的郗家舅爷。
郑内知苦笑:“舅爷要来,怎不说一声?”
郗飞景悠悠然拍掉了衣袍上翻墙蹭到的灰。
郑内知问完也觉着可笑——也是,这位舅爷往常来也没打过招呼啊。
“快快请进!”
郑内知一面请人速报郎君、大娘子与太夫人,还着人往隔房也送了信去。
家中一时四处都是撒腿就跑的家仆。
郗飞景这才微微一叹:“便是不愿你们这样大费周章。”
郑内知笑着引郗飞景进内苑:“俗话说,不论三亲三不亲,唯舅父最大。
舅爷是贵客,今日又是冬至,怎能慢待?这是应当的。”
虽说大宋风气已算开放,但女子婚嫁后,话语权便遭到了削弱,若是遭到夫家欺辱,舅舅身为娘家人中的当家人,便成了出嫁女与其子女最有力的靠山与支持者。
这样的舅权,大到皇家争储,小到家业分割,都难以磨灭。
毕竟同宗的兄弟叔侄此刻都成了利益竞争者,唯有舅舅才会全力偏向自个一边。
郗飞景如今手握重兵,又是多年未曾回过汴京,有个这样的舅爷登门,讲究些的人家,甚至会开中门相迎。
郑内知才引郗飞景迈入二门,郗氏便得了信匆匆迎了出来,远远望见长廊尽头兄长那高大熟悉的身影,她眼眶不由一热。
但她还未流泪,从外院快步赶来的谢父早已激动得未语泪先流,人还在游廊尽头,哭嚷声已经先传来了:“舅兄!
竟真是舅兄回来了啊!”
郗氏的热泪顿时便消散了。
郗飞景更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避开谢父嗷嗷要扑过来的身子。
谢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郗氏伸手一拉,才呜呜地站住了,抓住郗氏的袖子直拭泪:“舅兄这回来了定不忙走,我要陪舅兄大醉几日!”
郗飞景嫌弃地拉开他,一把将妹妹的袖子扯回来,也不忙与他说话,转而先端详着郗氏,看了许久,才放下心来笑道:“瞧着你面色倒还好,这回的事没把你惊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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