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火西连恒河源,青瓷白瓷映梵天。纹融唐梵千般意,一器能传万里缘。”恒河中游的冲积平原上,三座龙窑正吞吐着浓烟,窑工们赤着臂膀,将刚出窑的青瓷碗捧出,碗沿的莲花纹在夕阳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这不是江南越窑的珍品,而是大唐工匠在天竺州亲手烧制的“梵唐瓷”。当青白瓷光映照在恒河水面,连河水都染上了几分东方的温润,仿佛在诉说一段跨越万里的技艺奇缘。
这一切始于李承乾的一道诏令。当年那陵提婆王在奏折中提及“天竺百姓皆爱唐瓷,然路途遥远,破损者十之三四”,恳请大唐派遣工匠赴天竺州,就地烧制瓷器。李承乾阅后,命工部从邢窑、越窑挑选五名顶尖工匠,携带瓷土标本、釉料秘方与窑炉图纸,随使团西行。临行前,工部尚书特意嘱咐:“勿拘于唐式,需观天竺水土,融其纹饰,方为长久之计。”
工匠们抵达曲女城后,首要之事便是寻找合适的瓷土。领头的老窑工周明带着徒弟们沿恒河勘探,终于在下游发现一片优质高岭土,质地虽不及邢窑的细腻,却带着独特的温润感。“这般好土,烧白瓷定显圣洁,烧青瓷更添翠色。”周明捧着土样,对前来探望的那陵提婆王笑道,“只需配些唐地的釉料秘方,定能烧出不逊于长安的瓷器。”
那陵提婆王当即划拨土地,在恒河畔建起瓷窑。窑炉仿照邢窑的“龙窑”样式,却根据天竺多雨的气候,加高了烟囱;拉坯的转盘则结合了当地的“象力驱动”装置,省力又高效。开工那日,周明率工匠行“祭窑礼”,既供奉了大唐的“窑神”,又请天竺僧侣诵经祈福,引得百姓围观称奇:“这是要让唐神与梵神共护窑火啊!”
首批试烧的瓷器,是模仿邢窑风格的白瓷佛龛。周明特意请天竺工匠在龛壁刻上梵文“嗡嘛呢叭咪吽”,字体古朴,与唐式的缠枝纹相映成趣。开窑时,当那尊洁白如玉的佛龛露出真容,连见惯珍宝的婆罗门贵族都惊叹:“比雪山的白玉更净,比恒河的月光更柔!”那陵提婆王将佛龛供奉在大唐护国寺,香火缭绕中,白瓷的圣洁与梵文的庄严浑然一体,成了州内百姓争相朝拜的圣物。
初获成功后,工匠们又尝试烧制越窑风格的青瓷。周明发现,天竺的钴料比唐地的更显浓艳,便与当地画师合作,在青瓷碗上绘制恒河特有的“千叶莲”——花瓣用唐式的没骨画法,叶脉却用梵文的“种子字”装饰,一碗之中,竟见两国风情。这种“莲纹青瓷碗”很快风靡天竺,贵族宴饮时若不用此碗,便觉失了体面;僧侣化缘时捧着它,信众们总会多施些财物。
瓷窑的规模日渐扩大,工匠们又创作出更多融合之作:仿唐式的“凤首壶”,壶身却刻满梵文经咒;天竺的“多穆壶”,壶嘴做成唐式的龙首造型;最妙的是一种“唐梵合璧瓶”,瓶口是长安的牡丹纹,瓶腹是恒河的波浪纹,瓶底则刻着“曲女窑制”四个汉字与对应的梵文。周明常对徒弟们说:“烧瓷如做人,既要守得住本真,也要容得下异趣。你看这瓷瓶,少了唐的牡丹便失了华贵,缺了梵的波浪便少了灵动。”
瓷器的流通,很快超越了实用层面,成了文化交流的使者。曲女城的商人将青瓷碗运往波斯,利润比贩卖丝绸还高;大唐的丝路商队则带回白瓷佛龛,长安的寺院争相收藏,称“此乃佛缘西传之证”。有次西域使团来访,见那陵提婆王用“唐梵合璧瓶”盛酒,不禁感叹:“观此瓶便知,大唐与天竺早已如釉与胎,密不可分。”
那陵提婆王对瓷器的喜爱,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他命人在王宫旁建“瓷苑”,收藏各式梵唐瓷,还常与周明探讨烧瓷技艺。“朕听闻唐瓷有‘南青北白’之说,”他指着一窑新出的彩瓷,“若将青、白二釉同施一器,会不会更显奇妙?”周明受此启发,尝试“釉下彩”技法,用钴料在白瓷上画天竺神话,再罩一层青釉,烧出的瓷器青中带蓝,蓝中透白,如恒河星空般绚烂。
为感谢李承乾的支持,那陵提婆王特意命工匠烧制一对“御赐瓷瓶”。瓶高三尺,通体白瓷,颈饰唐式龙纹,腹绘天竺飞天,瓶身用金粉刻汉文“天可汗抚有四海”,对应梵文“大唐皇帝庇护万邦”,底部落“贞观年制”款。送瓶的使者在长安觐见时,将瓷瓶置于殿中,阳光透过瓶身,竟在地上映出龙凤与莲花交织的光影,引得百官称叹。
李承乾见瓷瓶精美,纹饰寓意深远,龙颜大悦,命将其陈列于秘阁,与当年天竺献上的“火珠”并列。“昔日以珠为信,今日以瓷为证,”他对群臣笑道,“珠者,喻两国情谊如星火;瓷者,显文明交融似窑火,需经千锤百炼,方得坚不可摧。”
消息传回天竺,瓷窑的工匠们备受鼓舞。周明带着徒弟们烧制出更复杂的“转心瓶”——内瓶绘长安市井,外瓶画曲女城风光,转动时,两城景象交相辉映,仿佛朱雀大街与恒河岸边连成一片。那陵提婆王见后,提笔在瓶底题字:“唐梵一家,水陆同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大唐储君请大家收藏:()大唐储君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随着制瓷技艺的普及,天竺州涌现出数十座瓷窑,不仅供应本地,更通过海上丝路远销南洋。有艘阿拉伯商船一次便装运千件青瓷,船长在日记中写道:“这些瓷器来自东方的大唐,却带着天竺的印记,就像恒河的水,虽流经异域,却始终连着源头。”
数年后,周明年迈归唐,临行前将毕生技艺传给了天竺徒弟阿罗憾。阿罗憾不负所望,在恒河畔创烧出“梵青釉”,色泽比越窑的更显深邃,被唐人称为“天竺青”,成为长安市场上的珍品。虞世南用“天竺青”笔洗练字,曾赋诗赞曰:“恒河瓷色映书窗,墨染唐风韵更长。莫道天涯隔万里,一器能连日月光。”
这日,那陵提婆王在瓷苑举办赏瓷宴,席间摆放的餐具,有唐式的盘碗,有天竺的壶盏,却都带着彼此的纹饰。他望着窗外恒河上漂过的瓷片(窑工们测试釉色的试片),对身旁的周明徒弟说:“你师父曾说,瓷器要经烈火焚烧方能成器。两国相交,亦是如此,需经磨合,方得交融。”
暮色中,瓷窑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与恒河的粼粼波光相映,如一条连接东西方的光带。周明留在天竺的那本《窑火要术》,早已被翻译成梵文,扉页上的那句话愈发清晰:“土不分唐梵,火不择东西,能融者,方为大器。”
是的,当邢窑的白与越窑的青,在恒河畔开出千叶莲;当唐式的造型与梵文的纹饰,在窑火中凝成永恒,这青白相间的瓷器,早已超越了器物本身,成了文明交融的最佳见证。就像那尊“唐梵合璧瓶”,瓶身的每一道釉色,都是两国工匠用心血调和的颜料;每一处纹饰,都是岁月写就的和平诗篇,在恒河与渭水的滋养下,永远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喜欢大唐储君请大家收藏:()大唐储君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