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草原惊变

贞观五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漠北王庭所在的匈奴单于庭,冰雪尚未完全消融,但空气中弥漫的躁动与血腥,却比倒春寒更加刺骨。

巨大的金顶王帐内,药草与朽败的气息混合。老单于头曼躺在厚厚的狼皮褥子上,眼窝深陷,呼吸急促如风箱。曾经叱咤草原的雄主,如今只是一个被病痛和忧虑耗干的老人。帐内除了侍病的阏氏和巫医,只有他最信任的左贤王(虚构,非冒顿)和几名老臣。

帐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单于长子冒顿的营区,人马喧腾。这个三十出头的王子,身材并不特别魁梧,但一双眼睛却像草原上的鹰隼,锐利而深沉。他刚刚巡视完自己的万骑队归来,甲胄未卸,正听着心腹汇报。

“大单于的病,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心腹低声道,“左贤王那几个老家伙,日夜守在帐里,恐怕是想等大单于咽气,就……”

“就扶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上位?” 冒顿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让帐内温度骤降。他弟弟年幼,母族显贵,一直是左贤王等守旧派用来制衡他的棋子。

“王子,我们得早做准备。东边秦人的皇帝,刚在辽东山林里砍了肃慎人的脑袋;西边月氏人的使者,又在催促‘贡赋’;南边秦军的骑兵,开春后活动更频繁了……草原需要一头强壮的雄狮,而不是一头还在吃奶的羊羔!” 另一名悍将急切道。

冒顿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帐边,掀开皮帘,望向阴沉的天空。秦人……那个叫扶苏的皇帝,动作又快又狠。肃慎人刚冒头就被掐灭,这是在警告所有对辽东有想法的势力。野狐川稽粥的下场,更是历历在目。秦人就像一团不断膨胀、不断收紧的阴云,笼罩在草原南疆。

“秦人很强。” 冒顿缓缓开口,“但我们匈奴人的弯刀,也不是摆设。要对付秦人,先得让草原只有一个声音。” 他转过身,眼中厉色一闪,“左贤王他们,太老了,老得只会守着帐篷和传统。草原的规矩,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去告诉我们的朋友,按计划行事。春天,该让血来浇灌新的草芽了。”

几乎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咸阳,石渠阁。

扶苏(李世民)正看着最新绘制的北疆及东北山林舆图。代表秦军控制范围的黑色区域,已经稳固地覆盖了阴山以南、辽东郡县,并像触角般向北方山林延伸。代表匈奴各部的杂乱标记,则主要集中在漠北。而在匈奴王庭的位置,黑冰台以一个特殊的朱砂符号标注——内斗。

“完颜跋伏授首,其部溃散,短期内肃慎诸部难以再聚。” 陈平汇报着东北之战的后续,“王离将军已派兵清剿残匪,并扶持亲近我们的几个肃慎小部,逐步向完达山以北渗透。辽东三郡,今春可安稳耕种。”

“匈奴那边呢?” 扶苏问,目光并未离开那个朱砂符号。

“确切消息,头曼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其长子冒顿与以左贤王为首的贵族矛盾已公开化。双方都在加紧拉拢诸王、万骑长。冒顿麾下约有直属精骑两万,多为少壮悍勇之辈;左贤王一派则掌握王庭卫队及部分老牌部落,兵力相当,但……” 陈平顿了顿,“据我们在匈奴内部的最高级别暗桩密报,冒顿可能已在策划一次……彻底的清洗。”

“弑父杀弟?” 扶苏抬起头,眼神深邃。前世记忆与今世情报交织,那个在原本历史上创立匈奴帝国、将草原带入最强时代的冒顿单于,果然不是甘于人下之辈。

“极有可能。时间或许就在近期。” 陈平点头,“此外,冒顿似乎派了秘密使者前往东胡和月氏,意图暂时稳住西、东两翼,集中力量解决内部问题。”

韩信接口:“陛下,此乃天赐良机。匈奴内乱,无力南顾。我军可趁此机会,进一步加固北疆防线,囤积粮草,训练士卒。待其内斗两败俱伤,或可一举北上,犁庭扫穴。”

蒙恬却道:“然则,若冒顿胜出,以其狠辣果决,整合匈奴的速度可能超出预期。一个统一的、由雄主领导的草原,比一个分裂但孱弱的草原,更难对付。”

“蒙将军所言甚是。” 张良轻咳一声,缓缓道,“然则,干预他国内政,尤其是助力更弱者,并非上策。左贤王守旧无能,即便胜了,匈奴依旧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但于我并无实质好处。冒顿雄才,若胜,必成劲敌,然其整合内部亦需时间,且初期必然倚仗兵威,压服诸部,内部未必稳固。”

他看向扶苏:“臣以为,当下最优之策,乃是‘坐观其变,伺机促乱’。不直接支持任何一方,但可通过边境动作、流言散布,加剧其猜忌与冲突速度。待其厮杀至筋疲力尽,或一方惨胜而元气大伤时,再以雷霆之势北进,可事半功倍。”

扶苏手指轻轻敲击着舆图上匈奴王庭的位置:“张良之策,老成谋国。不过,朕要加一点——如果冒顿真的成功了,朕要在他最得意、也最脆弱的时候,送他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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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唐太宗在秦末请大家收藏:()大唐太宗在秦末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看向陈平:“黑冰台在草原的力量,可以动一动了。不必直接参与刺杀,但要让该知道的消息,以‘意外’的方式,传到该听到的人耳朵里。比如,左贤王与秦人秘密接触的‘证据’,或者,某位支持冒顿的万骑长,其实收了东胡厚礼的‘传闻’。”

“臣明白。” 陈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煽风点火,制造猜疑链,这本就是黑冰台的拿手好戏。

“韩信,蒙恬。” 扶苏转向两位将军,“北疆各郡,进入一级战备。骑兵加强巡边,但暂时不要越境大规模挑衅。给匈奴人一种我们‘密切关注但暂不介入’的印象。同时,加快‘天驷’骑兵扩编,新式马具、武器要优先装备。一旦草原有变,朕要你们能立刻拉出一支五万以上的精锐铁骑,直捣黄龙!”

“臣等领旨!”

“萧何,后勤保障,尤其是战马、草料、箭矢的储备,务必充足。此战若起,可能是旷日持久的草原追逐战,补给线要尽可能前伸。”

“陛下放心,臣已着手在云中、雁门、代郡增设大型军储仓,并改良运输车辆,提高驮载能力。” 萧何躬身。

战略定下,帝国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北疆,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如同一张缓缓拉开的弓,箭簇所指,便是那千里之外即将上演血腥权斗的匈奴王庭。

而在漠北,春天的第一场雨迟迟未下,压抑的闷雷却已在云层中翻滚。

头曼单于的病情,在某个深夜急转直下。巫医的祈祷和珍贵的药石再无作用,老单于在昏沉中溢然长逝,甚至没能留下明确的遗命。

王帐内瞬间被悲泣与混乱充斥。左贤王等人第一时间控制了王帐,宣布单于“遗命”由幼子继位,自己与几位老王辅政。他们一边准备发丧,一边紧急调兵,防备冒顿。

然而,冒顿的动作更快。

头曼死讯传出的当夜,冒顿麾下最精锐的“鹰骑”便突袭了王庭外围几处忠于左贤王的部落营地,以“清君侧、诛奸佞”为名,大开杀戒。同时,冒顿本人亲率一万铁骑,直扑王庭。

没有劝降,没有谈判。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冒顿的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王庭卫队的防线时,血腥的清洗正式拉开序幕。

箭矢如同飞蝗般对射,骑兵如同洪流般对撞。王庭卫队虽然忠诚勇悍,但人数不及,且被突袭打乱了阵脚。更致命的是,部分原本中立的部落,在收到某些“骇人听闻”的消息(如左贤王欲割地求秦援)后,倒向了冒顿,或者选择了观望。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王庭的金顶大帐在厮杀中燃起大火,象征着单于权威的旗杆轰然倒塌。左贤王战死,幼单于在乱军中被杀(对外宣称死于“流箭”),支持他们的老王、贵族被清洗一空。

当夕阳如血般染红草原时,冒顿提着滴血的弯刀,踏过满地尸骸与灰烬,走进了已成为废墟的王帐区域。他踩在断裂的王座基座上,望着四面八方跪伏在地的匈奴贵族与将领,声音嘶哑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单于被奸佞所害,幼弟不幸罹难!从今日起,我,挛鞮冒顿,便是大匈奴的撑犁孤涂(天子)!顺我者昌,逆我者——如同此帐!”

他一刀劈断了半截烧焦的王座扶手。

“单于万岁!” 残存的支持者与慑于威势的部落首领们,匍匐在地,发出了或许并不那么整齐,但足够响亮的呼声。

匈奴,在经历了一场短暂而血腥的内部风暴后,迎来了一个以铁血和诡诈着称的新主人。草原统一的进程,被强行按下了加速键。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咸阳。

扶苏(李世民)看着急报,沉默良久。冒顿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这个对手,果然不简单。

“传令北疆,提高警戒至最高级别。告诉韩信、蒙恬,他们期待的‘两败俱伤’没有出现,我们面对的,将是一个更年轻、更统一、也更危险的匈奴。” 扶苏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另外,给冒顿单于……发一份‘国书’。祝贺他‘平定内乱,继承大统’。语气要‘诚恳’些,顺便问问,关于边境贸易、划定牧区之类的事宜,新单于有何高见。”

陈平会意:“陛下是要……试探,也是麻痹?”

“是告诉他,大秦承认他的地位。同时,” 扶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也是给他一个错觉——大秦暂时只想做生意,不想打仗。让他安心去收拾内部,去应对东胡、月氏。等他觉得后方稳固,想来南边试试刀锋的时候……”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那属于天可汗的锐利光芒,已说明了一切。

草原的新狼王已经诞生。而南方的巨龙,也早已磨利了爪牙。两者之间的和平,注定脆弱如冰。下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而这一次,很可能将决定整个北疆,乃至更广阔天地的未来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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