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盒内空空如也。
别说六件首饰了,连盒子里面铺着的红绸布都没了踪影。
李氏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连忙用力揉了揉眼睛。
定睛再看,礼盒里面依旧空空如也。
李氏:“……”
她耳边“轰”地炸开一道惊雷,连忙将其他礼盒也都打开查看。
拿出去能卖个好价钱的补品没了。
装满银锭子的匣子也空了。
空了空了,都空了!
望着一地空盒子,李氏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嗷”地嚎叫一声冲出屋子,一脚踹开白老太太的房门。
白老太太正在端详手里的药方。
年礼被李氏那个恶婆娘搜刮走了。
她现在手里面只有一锭银子傍身,心慌的很。
于是,赵母前脚刚走,她就去镇上,花五十文钱,找医馆里的大夫给她开了一张假药方。
白老太太打算明天就揣着这张药方,去城里找闺女要钱。
这会儿她心里面正兴奋着呢,冷不丁房门被踹开,她吓一跳,险些没将手里的药方撕成两半。
待看清来人是李氏,白老太太立马将脸一沉,怒声呵斥道:“李氏,你又发什么疯!房门要被你踹坏了!”
李氏却不离她,红着眼睛在屋里一通翻找。
衣柜,大小箱笼,床底下,被褥里……就连房梁上面李氏都没放过。
白老太太也被她从头搜到脚。
然而李氏什么也没搜出来。
她气得一把将白老太太推倒在地上,朝白老太太吼道:“东西呢?你把东西藏哪了?快还给我!”
白老太太跌坐在地上,险些没把尾椎骨摔碎,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大骂李氏。
“啥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你个杀千刀的李氏,你以下犯上殴打婆母,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啊!”
“雷要劈,也是先劈你这个卖女儿的老货!你少给我搁这里装傻充愣,赶紧把从我那里偷走的年礼还给我!”
年礼在她那里这件事,只有这个老货知道。
如今年礼不翼而飞,定是这老货趁着她熟睡时,悄悄溜进她房里偷走的!
可恨这老货还跟她装傻充愣玩不知情!
想到那些到手又飞走的年礼,李氏的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恶狠狠地盯着白老太太,恨不能将人烧成灰烬。
白老太太本来还要再骂,此时听说年礼被偷了,她大吃一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李氏你说啥?年礼被偷了?年礼咋能被偷啊!哎呦喂,你这个败家的娘们哦!”
年礼被李氏搜刮走了,白老太太虽然也很舍不得。
但是她知道,李氏疼儿子。
那些钱,李氏早晚都是要留给儿子的。
而李氏的儿子就是她的孙子。
她也愿意把那些钱花在孙子头上。
这么一想,白老太太心里面就没那么难受了。
可是现在年礼被偷了。
白老太太又是跳脚又是拍大腿,最后竟然一口血喷出,两腿一蹬倒地,心疼得活生生晕了过去。
另一边,马车在赵家门前停下。
沈玉楼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撩开车帘,对车内人道:“快把婶子背下来……小心点儿。”
刚好有邻居瞧见这一幕,见她满脸着急模样,好奇地问道:“沈姑娘,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急成这样?”
沈玉楼扭头一看,见是住在同一条街道上的邻居叶老太太。
能住在这一条街道上的,大多都是富人。
这位叶老太太家里面做布匹生意,家里面有四个儿子,三个闺女,老老少少加在一起,不算奴仆,光是大小主子就有四五十个。
再加上使唤的奴仆下人,整个叶家的人口加起来,能有将近上百口人。
妥妥的大户人家。
最主要的是,这位叶老太太是附近远近闻名的碎嘴子。
也就是说,传进她老人家耳朵里面的八卦,不出半日功夫,保准能嚷嚷的人尽皆知。
这可真是瞌睡遇上热枕头,巧了不是。
沈玉楼垂下眼眸,再睁开眼睛,长睫已湿润。
“叶大娘……”
一语出,泪先流。
叶老太太果然兴奋起来,也不着急去找老姐妹唠嗑了,拉着沈玉楼问:“哎哟孩子,怎么了这事?是不是受委屈啦?有什么事你跟大娘说,大娘给你做主!”
“谢谢大娘关心,我没受委屈,我就是心疼我婶子,婶子她……”
沈玉楼撩起袖子擦眼泪,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
直到把叶老太太撩拨的抓心又挠肺,她才又说道:“前两天,我婶子的娘家大嫂不是过来闹么,骂我婶子不孝,过年都往娘家那边送年礼。”
“实际上,早在婶子的娘家大婶闹上门之前,婶子就备下了份厚厚的年礼,但是婶子因为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就让我和宝珠将年礼送了过去。”
这件事就发生在前两天,新鲜热乎气儿还没过,左邻右舍到现在还在议论。
叶老太太又是最喜欢听八卦谈八卦的人,对这件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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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断亲嫁山野糙汉,被夫家宠成宝请大家收藏:()断亲嫁山野糙汉,被夫家宠成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她点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怎么,你婶子娘家那边,又过来闹腾了?”
——可是昨天到今天为止,赵家这边都安安静静的,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啊!
叶老太太心中正狐疑,遗憾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场热闹,就见沈玉楼摇头道:“他们倒是没有主动上门闹腾,但是昨天,婶子带着我和宝珠,又往那边送了份年礼去。”
“啊?这又是为何?”叶老太太大感不解。
——年礼送一份就够了,怎么还送上双份的呢?
沈玉楼解释道:“我婶子说,娘家大婶那日过来闹腾,应是得了老太太的允许,要么是嫌弃我们送过去的年礼不够丰厚,要么就是挑我婶子没有亲自送年礼去的错处。”
“再加上我婶子离家这么多年,也对娘家想念的很,所以就想着,再备上一份年礼送过去,一是哄老太太开心,二是看望下娘家的兄长。”
叶老太太听完,明白过来,夸赞赵母:“你婶子是个孝顺的,当年她娘家那边那样对她,她还能想着娘家人,难得啊……可你们去走亲戚,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哭上了呢?”
沈玉楼抹泪道:“我是心疼我婶子,为我婶子感到不值……大娘,您不知道,我们昨天带着年礼登门,我婶子娘家那边的人,嫌弃我们带过去的年礼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与院门一关,就对我婶子各种指责。”
“……那,你们带过去多少东西啊?”
“三百两现银,还有一盒子金玉首饰,四个人参鹿茸灵芝大礼盒,加起来,估摸着能值个六七百两左右。”
这样的年礼,任谁听了都要叹一声大手笔。
叶老太太愤怒道:“这么丰厚的年礼,他们居然还嫌少……他们想要多少?”
“他们说,我婶子家大业大,我们送过去的年礼,就是三瓜两枣,是在打发叫花子,让我婶子,将家业分一半给娘家的兄长。”
将夫家的产业,分一半给娘家的兄长,这样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叶老太太出离地愤怒了,大骂白老太太不是东西。
“我婶子也觉得这个要求不合理,就没答应,结果老太太就把我们扣在了白家,不让我们走。”
“后面,见我婶子气得晕了过去,老太太怕闹出人命,这才放我们走。”
“临走前,老太太还说,过两天,她就过来找我婶子拿钱,让我婶子把钱准备好……大娘您说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把女儿当人待的母亲啊,我婶子她,她太可怜了!”
沈玉楼说完,掩面垂泪。
编故事什么的,她还是很擅长的。
尤其是这种有现实原型的故事,她加工起来更是信手拈来。
叶大娘的这张嘴,那就是活的大喇叭。
不出半日功夫,保证能将此事宣传的满城人皆知。
这样一来,等白家那边闹上门,他们这边无需开口,自会有一大波人为他们说话。
作为一个曾在大数据时代生活过的人,沈玉楼太清楚舆论的力量了。
叶老太太听完,果然咬牙唾骂道:“让他们来,看老婆子我不骂死他们!”
正说着话,赵宝珠背着自家老娘从马车上下来了。
趴在女儿背上的赵母,面色苍白,满眼红血丝,眼睛都是红肿的,一看就是大哭过。
她趴在女儿后背上,眼神涣散,有气无力,整个人都透着疲惫和虚弱。
如此模样,刚好印证了沈玉楼方才说的那番话。
叶老太太看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一边在心中大骂白家人,一边暖言暖语地安慰赵母一番,然后催促沈玉楼和赵宝珠:“你们快把人背进去歇息,好生照顾着,可千万别再让人受刺激了,白家那边,你们不用担心,他们敢上门,老婆子我就带人骂得他们脑袋缩进裤裆里去!”
“哎。”
“多些大娘,让大娘操心了。”
“傻孩子,说得哪里话,都是邻居,相互照应是应该的,要不怎么说远亲不如近邻呢……好啦,快回家去吧。”
目送三人进了院门,叶老太太也不急着去找老姐妹唠嗑了,转身往家去。
她将儿媳妇孙媳妇们,还要家里的丫鬟婆子小厮,全到召集到自己院子里,将自己刚听来的八卦,添油加醋地说给众人听。
然后给下人们分派任务:“今天我给你们放半天假,你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每人去账房那里领五十文茶水钱,然后去大街上,将这件事情给我嚷嚷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不用干活谁不高兴啊。
至于说要出去传八卦……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
何况还能领到五十文的茶水钱!
叶家一众下人高兴的仿佛提前过上了大年,领到茶水钱后,立马便往大街小巷上窜。
叶老太太又给儿媳妇孙媳妇们分派任务。
“快过年了,你们各自带着年礼回趟娘家,将赵家那边的事情,也跟你们娘家人说道说道。”
——一人一张嘴,喷都能喷死白家那群不要脸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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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断亲嫁山野糙汉,被夫家宠成宝请大家收藏:()断亲嫁山野糙汉,被夫家宠成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叶老太太杀气腾腾。
一众媳妇们领到任务,便也拎着年礼往娘家去。
上百口人居住的叶家大宅,一下子空了一大半。
叶老太太也没闲着,马不停蹄地去找自己的老姐妹们。
叶老太太自掏腰包,将请一众老姐妹们在茶楼小聚。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讲百赵两家的事情。
“……将夫家的家产,分一半给娘家兄长,你们听听,这叫什么事?我老婆子活到现在,就没听说过这么无耻的事情!”
叶老太太无比愤怒,愤声指责白家人的不要脸。
一众老太太们也都听得牙痒痒,纷纷大骂白家人不是东西。
谁家里没有儿媳妇?
儿媳妇将婆娘的家产分一半给娘家那边去,这个口子要是打开了,那还得了?
哪怕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老太太们也绝不允许这样的先例发生。
在叶老太太的大力推动下,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此事便已经传遍了宁州城的大街小巷。
赵家这边,院门一关上,赵母耸拉的眼皮便抬了起来。
人看着还很疲惫。
但是却与虚弱半点不搭边。
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而冷毅的寒芒。
娘家人当年为了五百两银子出卖她,这件事她或许还可以哄着自己原谅他们。
但是娘家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她儿女的头上去。
儿女是她最后的底线。
只要能守住这层底线,她不俱死后下地狱。
因此,当沈玉楼在外面跟叶老太太讲故事时,她毫不犹豫地配合着装起虚弱来。
若不是闺女拦着,她还想再在脸上抓出几道挨打后的指甲印子来。
三人昨夜一夜未归家,也没送口信回来,家里的人已是等得心焦不已。
此时见人回来了,赵母又是被背回来的,而且还满眼红血丝,大钱氏等几个儿媳妇都大惊失色,连忙围过来问情况。
赵大郎和赵三郎也在家。
兄弟俩听到动静,疾步从屋里出来,也都受惊不已。
赵三郎为人老实,想不了太多。
赵大郎却是脑子活泛些,忙问赵宝珠:“白家那边为难你们了?”
“还说呢,差点死在那里!”赵宝珠鼓着腮帮子恨道。
她这话有夸大的成分在。
但架不住赵母眼下的模样属实太让人揪心了些。
再加上三人又是一夜未归家,所以没人质疑赵宝珠话里的的夸大成分。
众人信以为真。
性子最诈唬的小钱氏最先发飙,当即就要打到白家去。
就是赵大郎,此时也气得面色涨红,对赵三郎道:“老三,你会骑马,快马加鞭去城外军营,把老四叫回来!”
“好,我这就去!”赵三郎应了声好,拔腿就往马厩里跑,骑上马就往城外狂奔去。
沈玉楼想拦都来不及,转念一想赵四郎回来也好,毕竟这件事得让他知道。
赵四郎是在半个时辰后回来的。
身上的训练服都没换下来,上面沾满了泥泞和杂草。
发丝凌乱,风尘仆仆,满眼焦急,裹着一股热腾腾的寒风从外面冲进来,进屋目光就先锁定在沈玉楼身上。
外祖家那边的人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会过分为难娘和妹妹。
但是沈玉楼不一样。
她既不姓赵,也不姓白,和外祖家没有任何关系。
非要说有关系,那也是敌对的关系。
毕竟,舅妈和表妹,都在沈玉楼手上吃过大亏。
如今沈玉楼登门,说是羊入虎口都不为过。
一路上,赵四郎恨不能生出翅膀直接飞到家里。
此时见沈玉楼虽然面上有些许倦容,但衣衫整齐,头脸也干干净净,不见受辱挨打后的痕迹,他紧绷着一路的心方松弛下来。
赵四郎又去看母亲和妹妹,确认两人都没问题,他才问道:“外祖那边什么情况?他们为何要……”
话还没说完,落后几步的赵三郎从外面跑进来,一进门便抓住赵母的手问:“娘,外面都在说,外祖那边让您将咱们家的家产,分一半给舅舅,这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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