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药香混着秋日的桂花香飘出巷口,陈砚之正在柜台后核对药材,林薇刚给窗台上的薄荷浇完水,爷爷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慢悠悠地用竹篾编着筐。
“叮铃——”门上的铜铃响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被他妈拽着走进来,男生捂着嘴不停咳嗽,脸憋得通红,每咳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陈大夫,林大夫,您给瞅瞅这孩子,”女人急得直搓手,把男生往前推了推,“这咳嗽都快一个月了,吃了多少西药都不管用,夜里咳得更厉害,觉都睡不成,上课也没精神。”
男生叫周磊,低着头咳得肩膀直颤,好不容易喘过气,哑着嗓子说:“咳得……胸口疼……”
陈砚之示意他坐下,指尖搭在他腕脉上,片刻后皱眉道:“脉象浮数,舌尖红,苔薄黄,这是燥邪伤肺啊。”他转向女人,“孩子是不是总觉得嗓子干?想喝水,但喝再多也不解渴?”
“对对对!”女人连连点头,“一天能喝一暖瓶水,还是喊渴,说嗓子像冒烟似的。”
林薇凑近看了看周磊的咽喉,轻声道:“咽喉干红,扁桃体有点肿,确实是燥咳的症状。最近是不是吃了不少辛辣的?”
周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前阵子同学聚会,吃了两顿火锅,还喝了冰可乐……”
“这就难怪了。”爷爷放下竹篾,慢悠悠开口,“火锅是燥火,冰可乐是寒邪,一热一寒夹着燥气,全堵在肺里了。就像烧得半干的柴火,你又泼点油又浇点水,能不冒烟呛人吗?”
周磊妈听得直咋舌:“那……这可咋整?西医说是支气管炎,开了头孢、止咳糖浆,一点用都没有。”
陈砚之翻开《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指着“桑杏汤”一方道:“用这个方子加减。桑叶10克,杏仁10克,沙参15克,象贝母6克,豆豉6克,栀子皮6克,梨皮15克。这方子能清宣温燥,润肺止咳,正好对着你家孩子的症。”
他一边写药方一边解释:“桑叶、豆豉能宣散燥邪,像打开窗户通通风;杏仁、贝母能降气化痰,把肺里的‘烟’往下引;沙参、梨皮是滋阴润燥的,给‘干柴’添点潮气,就不呛了。”
周磊妈接过药方,有点犹豫:“这药苦不苦啊?他最不爱喝苦药了。”
“加了梨皮,会带点甜味,不难喝。”陈砚之笑了笑,“煎药时放两块冰糖,口感更好。记住,水开后煎15分钟就行,别煎太久,不然药效就跑了。”
“我再给他扎几针辅助一下,好得快。”林薇拿出银针,对周磊说,“别怕,就扎三个穴位,不疼的。”
周磊有点紧张,攥着衣角点点头。林薇找准穴位,快速刺入鱼际、尺泽和太渊三穴,手法又快又稳。
“酸……酸麻的……”周磊皱着眉说。
“这是得气了,说明针起作用了。”林薇轻轻捻转针尾,“鱼际穴能清肺热,尺泽穴降肺气,太渊穴补肺气,三穴配合,能帮着药劲儿更快到肺里去。”
爷爷这时又拿起竹篾,边编边说:“丫头这针扎得好,就像给堵住的烟囱捅了捅,再配上药这股‘清风’,烟就能顺顺当当排出去了。”
周磊妈看着儿子不再咳嗽,松了口气:“那饮食上有啥要注意的?”
“别吃辛辣、油炸的,冰的也不能碰。”陈砚之叮嘱,“多吃点梨、银耳、百合这些润肺的,每天早上喝点蜂蜜水,对嗓子好。”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个拄着拐杖的老爷子,手里拎着个布包,咳嗽声比周磊还重,每咳一声都要弯下腰,半天直不起身。
“李大爷,您怎么来了?”爷爷放下竹篾,起身招呼,“又不舒服了?”
李大爷摆摆手,喘着气道:“老毛病……咳咳……又犯了,这肺啊,就像个破风箱,咳咳……一到秋天就漏风。”
陈砚之上前扶他坐下,把脉后沉声道:“大爷,您这是肺肾阴虚,比周磊这燥咳要深。您是不是夜里不光咳嗽,还盗汗,腰也酸?”
李大爷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后半夜咳得最凶,枕头都湿透了,腰跟断了似的。”
“这得用‘百合固金汤’。”陈砚之翻到另一页,“百合15克,生地黄20克,熟地黄15克,玄参10克,贝母6克,桔梗6克,甘草3克,麦冬15克,白芍10克,当归10克。”
他耐心解释:“您这是久咳伤了肺阴,连带着肾阴也虚了。百合、麦冬补肺阴,生熟地、玄参补肾阴,就像给破风箱补补木板,再加点润滑油;当归、白芍养血,免得燥气伤了血;桔梗、贝母引药入肺,把药效往病灶上带。”
林薇也凑过来说:“大爷,我给您扎针试试?太溪穴滋肾阴,肺俞穴补肺气,再配个膻中穴宽胸理气,能舒服点。”
李大爷点点头:“扎吧扎吧,小林丫头的针我信得过,上次就是你扎好我的老慢支。”
林薇手脚麻利地扎好针,李大爷果然不怎么咳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上露出舒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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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跟着爷爷学中医请大家收藏:()跟着爷爷学中医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周磊妈看着这一幕,对陈砚之说:“陈大夫,您看我家孩子这咳嗽,会不会也拖成李大爷这样的老毛病啊?”
“及时治就不会。”陈砚之笃定道,“他这是新得的燥咳,邪气还在表,一宣一润就好了。李大爷那是拖得太久,邪气入了里,才伤了根本。”
爷爷这时编好了一个小筐,递到周磊面前:“拿着玩,别老想着咳嗽。这病就像编筐,得顺着劲儿来,你越急着让它好,越容易乱了章法。”
周磊接过小筐,眼睛亮了亮,果然没那么紧张了。
林薇起了针,对周磊说:“回去后记得多喝水,别大声说话,每天早上起来对着窗户深呼气,再慢慢吸气,练10分钟,对肺好。”
“谢谢林大夫。”周磊小声说。
周磊妈拿着药方道谢离开,李大爷还在椅背上靠着,哼起了小曲,看来针效确实不错。
陈砚之看着药方,对林薇说:“刚才周磊的脉浮数中带着点细,其实可以加5克玉竹,加强滋阴的力度。”
林薇点头:“嗯,我也觉得他嗓子太干了,加玉竹正好。下次遇到类似的病人,我就知道该提醒你了。”
爷爷笑着说:“你们俩啊,一个懂药,一个懂针,就像我这竹篾和筐底,少了谁都编不成个像样的筐。”
正说着,一个年轻姑娘捂着脸跑进来,眼圈红红的,手里捏着张体检报告,声音带着哭腔:“陈大夫,您帮我看看,这报告上说我……肺里有结节,会不会是癌症啊?”
陈砚之接过报告,仔细看了看:“结节不大,边界清晰,形态规则,看着像良性的。你是不是总爱生气?月经也不太准吧?”
姑娘愣了愣:“是啊,最近总跟男朋友吵架,气得胸口疼,月经也推迟了十几天……”
“这就是了。”陈砚之放下报告,“你这是气滞血瘀引起的肺结节,不是癌症。就像水管子总憋着气,时间长了管壁上难免长点水垢,放放气、清清淤就好了。”
他提笔写药方:“用逍遥散加减,柴胡10克疏肝理气,当归12克,白芍15克养血活血,白术10克健脾,茯苓10克利湿,薄荷6克解郁,甘草3克调和诸药。再加点夏枯草15克,浙贝母10克,软坚散结,帮着消结节。”
林薇也说:“我给你扎扎太冲穴和膻中穴吧,太冲穴疏肝气,膻中穴宽胸,气顺了,结节才好消。”
姑娘半信半疑地让林薇扎了针,没一会儿就说:“哎?胸口好像不那么闷了,舒服多了。”
“气顺了就好。”陈砚之叮嘱,“少生气,别熬夜,三个月后来复查,结节肯定小了。”
姑娘破涕为笑,拿着药方千恩万谢地走了。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药堂,陈砚之核对完药材,林薇收拾好针具,爷爷又拿起竹篾开始编筐。药香、桂花香和竹篾的清香混在一起,让人心里踏实。
“你看,”爷爷忽然开口,用竹篾指了指墙上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子,就像这竹篾,看着普通,却能编出各种各样的筐,治各种各样的病。关键是得看准了纹路,顺着力道来,不然编不结实,还容易扎着手。”
陈砚之与林薇相视一笑,明白了爷爷的意思。辨证施治,就像编筐,得摸清病人的“纹路”,药与针配合着“顺着力道”,才能有奇效。
铜铃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个抱着猫的阿姨,那猫缩在她怀里,鼻子干干的,不停打喷嚏。
“陈大夫,我家咪咪这是咋了?总打喷嚏,还流眼泪,是不是感冒了?”
陈砚之笑了笑:“给猫看病啊?行,我瞅瞅。”
葆仁堂的故事,就在这人与病、药与针的交替中,慢慢往下编着,像爷爷手里的竹筐,越编越密,越编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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