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内,久别重逢的夫妻胜似新婚。
七八分醉意的赵孝骞搂着狄莹,夫妻静静地坐在床榻边,安静地享受着只属于夫妻二人的恬静。
老夫老妻团聚,没那么多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古代的女人也不习惯浪漫的情话,唯有安宁,才是她最需要的。
眼前人即是心人,这就够了。
直到此刻,狄莹仍有一种做梦般的恍惚感。
看着陌生的寝殿,看着殿内陌生的摆设,还有身边穿着黄袍的熟悉的官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当年嫁给这个男人,做梦都没想过,若干年后这个男人居然能当皇帝,而她作为正妻,也即将成为毫无争议的正宫皇后。
狄家的祖先究竟在九泉之下动用了多少人脉,才让狄家有如此腾达的一天。
“官人,妾身真像做梦啊……”窝在赵孝骞的怀里,狄莹梦呓般呢喃。
“要不要为夫给你一记右勾拳,证明你不是在做梦?”赵孝骞含笑问道。
狄莹抬头白了他一眼,又把头埋进他怀里,随即不知想起什么,突然道:“以后是不是要改称呼了?宫里的规矩大,妾身以后是不是要自称臣妾,而对官人也要改称官家了?”
赵孝骞哂然一笑:“自家人想怎么叫都无所谓,没必要讲究这些虚礼,杨贵妃还叫唐玄宗三郎呢,咱们老夫老妻的,你想叫什么都行,没人敢挑你的礼。”
狄莹不确定地道:“是么?妾身听说朝堂的御史讨厌得很,经常揪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若是因为称呼的事,妾身被御史参劾……”
“你就和我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唠叨得烦了,我把他调到日本挖矿去。”
赵孝骞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身熟悉的香味,低声道:“明日我就下旨,把你册封为皇后,以后这后宫就交给你打理了。”
狄莹有些胆怯道:“妾身……管一家子还行,但是管整个后宫,怕是……”
“很简单,你就把后宫里的所有人当成你饲养的猪,无论嫔妃还是宦官宫女,反正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他们,谁若在后宫里搞事,不服管,你就当是过年,把他宰了,别的猪看到后,就不敢扎刺儿了。”
狄莹噗嗤一笑,嗔道:“官人都当皇帝了,说话还这么粗俗,好好的人,妾身怎么可能把他们当成猪。”
“原理是这样的,你照着办就是……”
赵孝骞迟疑了一下,道:“宫里唯一的例外,就是向太后,这头猪终究还是要对她客气一点儿……”
狄莹听着他话里似乎另有大瓜,立马打起了精神,两眼闪闪发亮。
“官人有何内幕?”
赵孝骞揉了揉脸,叹道:“都怪我,摊个不争气的爹……我夺位正激烈的时候,我那活爹跟向太后……”
“所以,现在她已不再是猪圈里的猪了,人家升级成了我爹的宠物猪,轻易不能宰,再说人家是长辈,你作为皇后,表面还是要对她恭敬客气一点,莫让人拿孝道作文章,很麻烦。”
狄莹两眼仍然闪亮,瓜吃到了,但好像没完全吃到。
“官人,你仔细说说,阿翁跟向太后,他们究竟……”
赵孝骞老脸一黑,对自家夫人的脑回路很不可理解。
这就像活生生的八块腹肌的英俊猛男明明在眼前任她采撷,可她却偏偏要打开电脑看爱情动作片,顺手还拆下了长长的美甲,准备好了纸巾,这对吗?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赵孝骞起身抄起她的双膝,将她拦腰抱起,在狄莹的惊呼声中,将她狠狠往床榻一扔,然后健壮的身形狠狠压住了她。
“吃别人的瓜有甚意思?咱们不如自己种瓜自己吃……”赵孝骞深沉的眼眸盯着她,眼中冒着两团火苗。
“女人,你该玩火了!”
“撅起来!”
狄莹眼若媚丝,双颊泛潮:“官人……”
正要进入夫妻主题,赵孝骞的动作突然一顿,一双喷火的眼睛迅速望向福宁殿外的窗棂。
“官人,下面为何没了?”狄莹有些不乐意地道。
“夫人稍等,我处理一点房事之外的琐事……”
说着赵孝骞抄起床头的一只镂空铜香炉,狠狠砸在窗棂。
一声巨响,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赵孝骞怒喝:“都滚!谁特么再敢听墙根,夷三族!”
话音落,一阵慌张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跑远。狄莹大惊失色:“官人,这是……”
赵孝骞淡淡地道:“一群变态,夫人不必在意,宫里的规矩,什么起居郎,殿中省的宦官……都在外面记录咱俩的周公之礼,这规矩以后必须废了,不然外面一群人听墙根,为夫我实难再振雄风。”
…………
一夜颠鸾倒凤,雨打芭蕉。
清早起床,赵孝骞只觉神清气爽,而身旁的狄莹,却仍疲惫地沉睡。
与妻妾们分别一年余,这一年里,赵孝骞忙着夺位,忙着跟人斗智斗勇,忙着跟宰相朝臣耍心眼,实在是太忙了。
以至于他都差点忘了,这一年里,他好像没近过女色,简直当了一年清心寡欲的和尚,就连李清照的刻意接近示好,他都委婉拒绝了。
直到昨日妻妾回京,这一年攒下的庞大积蓄,才终于在妻子身彻底释放出来。
很好,阴阳调和了,心情都舒坦了许多。
听到殿内的动静,一名宫女进来,给赵孝骞穿戴黄袍,梳理发髻。
洗漱过后,赵孝骞走出殿外,郑春和正躬身等着他。
赵孝骞指了指他,道:“昨晚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朕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宫里的起居郎不必事事记录,尤其是听皇帝墙根这种变态的行为,必须禁止。”
郑春和面露难色:“可是官家,宫里的规矩……”
“朕说的规矩才是规矩,从今以后,这条陋习给朕禁了,违者问罪。”赵孝骞断然道。
活了两辈子,赵孝骞终究还算是比较保守,夫妻办事,一堆不相干的人听墙角,他没那种变态的爱好。
郑春和见他说得认真,急忙应是。
赵孝骞又道:“着礼部尚书张沂拟旨,朕册封狄氏为正宫皇后,另外,平民女赵袅封贵妃,姜妙仙封淑妃,俩日本姐妹平氏和源氏,分别封德妃和贤妃,狄鸢封贵仪……”
郑春和一一记下,突然提醒道:“官家好像忘了一人,那位辽国的成安公主还没册封呢。”
赵孝骞脑海里立马闪过耶律南仙那张绝色倾城的面容,迟疑了片刻,道:“成安公主暂不封妃,以辽国客卿的名义暂居后宫,陪伴皇后和诸嫔妃。”
“是。”
虽然不明白官家的女人都被册封了嫔妃,偏偏刻意漏下了成安公主,但这种事情郑春和是没资格多嘴的,官家说什么便是什么。
赵孝骞也懒得解释,他没睡过的女人,凭啥给她名分?想得美。
渣男都是提裤子才不认账,可他都没脱裤子呢。
对自己的女人册封的顺序和轻重,赵孝骞早有考虑。
狄莹自然是毫无争议的皇后,这一点没人敢反对。
皇后之下,最尊贵的自然是贵妃了,这个妃号是留给袅袅的。
谁叫她给自己生下了第一个皇子呢,仅凭这一点,袅袅的贵妃名号也不会有争议。
其他什么淑妃德妃贤妃,位在贵妃之下,是后宫的四大妃之一,给姜妙仙和日本姐妹没毛病。
当年陪狄莹嫁过来的贴身丫鬟鸢儿,也是赵孝骞的女人,虽然只是丫鬟,但终究是睡过的,可惜她的出身太低,给她四大妃的名号怕她兜不住,朝野恐有议论,于是封她为贵仪,位在四大妃之下。
好了,对所有的女人都有了交代,她们从此以后也就名正言顺了。
册封完皇后和嫔妃后,赵孝骞紧接着道:“朕的皇子赵昊年岁虽幼,但也该给他一个爵号,好让天下人知道朕已有后,别特么瞎操心。”
目光渐渐深远,赵孝骞脑海里浮起了当年的回忆,缓缓道:“朕当年被先帝封爵,第一个爵位是安乐郡侯,安乐郡位于燕云十六州之内,当时朕还未率军收复燕云十六州。”
“先帝赐我安乐郡侯饱含深意,是希望我能收复燕云,后来又封我河间郡王,同样也是在燕云十六州之内,先帝的用意亦是如此。”
“所以,朕的皇子也不能做个安享太平的纨绔,他的爵号必须另有深意。”
沉吟许久,赵孝骞缓缓道:“便封赵昊为辽阳郡侯吧。”
郑春和一惊,“辽阳府”,是辽国的城池,它位于渤海湾以北,如今仍是辽国的重镇,自从千年女真完颜部落崛起后,辽阳府范围已成了辽军与女真部的必争之地。
把别国的城池作为爵号,封给自己的亲儿子,官家果真与先帝颇为相似,对辽国的领土企图,对皇子寄予的厚望,都在钦封的爵位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思索了一阵,赵孝骞又道:“禁军诸班直都指挥使狄谘,本已封爵西河伯,但他是皇后的父亲,按规矩,册封皇后之后,外戚理应加封,便晋狄谘为西河县侯吧。”
郑春和躬身道:“奴婢皆已记下,这就转告礼部尚书张沂,请他拟旨造册记名,颁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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