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的青石板上还沾着未干的黑浊,林砚蹲在画皮鬼消散的地方,指尖捻起一缕残留的青烟。那烟丝带着极淡的檀香,不是浊物该有的腥气,倒像太奶奶生前常烧的线香味道——那是守巷人用来祭拜土地公的香,只有老巷的原住民才知道在哪买。
“还能追吗?”陈阿九拎着半桶艾草水走来,往青石板上泼了泼。黑浊遇水滋滋作响,化作灰沫顺着石板缝流走,只留下几道浅褐色的印子,像干涸的血迹。她袖口的纸人兵还剩六个,纸甲上的玄武纹淡了不少,显然刚才的战斗耗了不少气数。
林砚摇头,桃核串贴在胸口,第三颗桃核的裂纹里渗出丝极细的青气——那是画皮鬼残魂的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往巷外飘了没几步就散了。“他被浊主控得太深,残魂留不下多久。”他摸出太奶奶的日记,翻到夹着干枯桃叶的那页,“但他刚才说‘救我’,说明还有意识没被浊化。”
张老板扛着修到一半的纸人走来,镇纸剑插在腰间,剑穗上还沾着黑浊沫:“老夫人的日记里,有没有提过‘画皮’?我总觉得这名字耳熟,像是以前听我爹说过。”
林砚指尖划过日记泛黄的纸页,突然停在“民国二十三年”那栏。太奶奶的字迹比其他页潦草,写着“阿青擅画皮,守巷三载,今浊气侵,以自身为饵,封于老槐下”。旁边还画着个简易的人像,眉眼弯弯,嘴角带着笑,怀里抱着卷画轴——和之前画皮鬼化作的青衫男子模样,竟有七分像。
“阿青?”陈阿九凑过来看,“是画皮鬼的名字?”
“不止是画皮鬼。”土地公从青石板下钻出来,拐杖头的玉坠还泛着淡青微光,显然刚才帮着留住了点画皮鬼的残魂,“他是三十年前的守巷人,和你太奶奶一起守过老巷。”
这话像道惊雷,林砚猛地抬头:“守巷人?那他为什么会被浊化?”
土地公叹了口气,往老槐树的方向指了指:“三十年前那场大浊灾,比现在厉害十倍,老巷的气数锚点差点崩了。阿青为了护锚点,把自己的气数和画皮术融在老槐树下,成了道‘活封印’。可浊主太厉害,慢慢把他的意识蚀了,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张老板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爹说过,以前张记纸扎铺的画轴,都是阿青画的!他画的纸人眼睛,跟活的一样,能吓退小浊物!”
林砚再看日记,那页的背面还有行小字,是用朱砂写的,颜色比正文深:“阿青画皮,非为害人,为辨浊物——浊物化人,眼底有浊纹,唯画皮术能破。”他突然明白,之前画皮鬼几次夜袭,都没真下死手,反而留下些模糊的线索,比如青鞋、画轴——那是在提醒他们,有浊物化人混在幸存者里?
“不对。”陈阿九突然皱眉,摸了摸袖袋里的纸鹤,“刚才浊物首领攻击时,我看见它胸口的浊核里,有个画轴的影子,和太奶奶日记里画的一样!”
土地公的拐杖头突然亮了,玉坠里映出缕极淡的青影——是阿青的残魂,正跪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画轴,像是在画什么。“他在给我们留线索。”土地公的声音发颤,“那画轴里,藏着亢金龙墟境的真正入口,还有……浊主控制他的咒印解法。”
林砚刚要追问,桃核串突然剧烈发烫,第四颗桃核上浮现出画轴的模糊图案——画轴里是片金色的龙鳞,龙鳞下写着个“金”字。他想起第三十一章找到的亢金龙线索,龟甲上的纹路和这龙鳞竟能对上!
“他在帮我们找亢金龙碎片!”陈阿九眼睛亮了,纸人兵的纸甲突然泛了点光,像是在呼应画轴的图案。
可没等他们细想,巷尾突然传来王婶的尖叫:“阿九!你身后是什么!”
林砚回头,只见陈阿九身后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爬来几道黑浊,正顺着她的裤脚往上缠。而巷口的方向,一缕青烟突然凝聚,化作画皮鬼的模糊身影,却比之前更淡,眼神里满是痛苦:“快……走……浊主……来了……”
话音未落,画皮鬼的身影突然炸开,黑浊四溅,巷子里的气数瞬间乱了。陈阿九的纸人兵立刻上前护着她,可黑浊却越来越多,从青石板下、从棚屋的缝隙里钻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操控它们,目标明确——直指陈阿九!
林砚摸出雷符扔过去,符纸炸开的青雷将黑浊劈散,可更多的黑浊涌了过来。他突然注意到,黑浊里混着些极细的红线,和陈阿九袖口的桃花刺青颜色一样——是血契的气息!
“浊主是冲着阿九来的!”林砚冲过去,将陈阿九护在身后,桃核串的红光全部亮起,挡住涌来的黑浊,“张叔,带阿九去地下室!守住气数锚点!”
张老板立刻拉起陈阿九往祖宅跑,纸人兵结成盾墙断后。林砚握着桃木枝,往上面贴了张破浊符,盯着涌来的黑浊,心里清楚——阿青的过往不仅揭开了守巷人的秘密,更引来了浊主的注意,而陈阿九的血契,恐怕和阿青的画皮术一样,都是对抗浊主的关键,也是浊主最想毁掉的东西。
老槐树的叶子突然簌簌落下,飘在林砚的肩头,叶子上竟有个小小的画皮术符文。他捏着叶子,桃核串的红光与符文呼应,心里默念:阿青,谢谢你。不管你在哪,我们一定会救你,守住老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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