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里面比外面看着还要破败。几间能遮风的石屋,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石块,地上积着能没过脚踝的灰,一走一个脚印。空气里一股子尘土和陈年霉味,得捂着鼻子。
不过,对于这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又在野林子里钻了一夜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堂了。至少头顶有片瓦,四面有墙挡风。
巴图指挥着人,把那口井盖上的大石板合力挪开。井很深,黑咕隆咚的,丢块石头下去,半天才听到“噗通”一声闷响。用皮囊和绳子打了些水上来,水色发黄,带着泥沙,但闻着没什么怪味。
“烧开了再喝。”沈远山嘱咐道。
几堆小小的篝火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生了起来,架上陶罐(在石屋角落里找到几个破得不太厉害的),烧着井水。火光不大,却给这死气沉沉的石城带来了些许暖意和生机。
伤员们被安置在相对干燥避风的屋子里,沈远山和阿吉重新给他们换药。灵药草在洞窟里被污染,损失大半,剩下的得省着用。沈远山又用石臼捣碎了一些路上采集的、有消炎止血效果的普通草药,混合着仅剩的一点灵药粉,效果虽然差些,但也能顶用。
巴图肩膀的伤口有些红肿,沈远山仔细清理后,敷上药,用干净的布条裹好。“巴图头人,你这伤不能再折腾了,务必静养几日。”
巴图苦笑:“静养?沈先生,咱们现在哪有工夫静养?黑巫教的杂种说不定正往这儿赶呢。”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靠着墙坐下,闭目养神,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阿吉忙活完,端着碗烧开晾温的井水,挨个递给伤员。他自己也渴坏了,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浑浊的井水带着土腥味,但总算滋润了冒烟的喉咙。
他走到庭院里,靠着一根半塌的石柱坐下,一边小口喝水,一边打量着这座石城。阳光透过高处没有遮挡的缺口,斜斜地照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真静啊。除了偶尔柴火噼啪的轻响和伤员压抑的呻吟,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连风到了这石墙围着的庭院里,都变得有气无力。
昨晚那两声号角,究竟是不是从这里传出的?如果是,吹号角的人呢?如果不是,那号角声又来自哪里?还有森林里那个雾气中的高大黑影……
一大堆疑问在阿吉脑子里转来转去,理不出个头绪。
他下意识地又抬头,看向那座最高的、带了望台的石屋屋顶。阳光正好照在平台边缘,那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丛枯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果然是眼花了。
阿吉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划拉着。划着划着,他忽然感觉指尖碰到的地面,似乎……不太平整?
他低下头,用手拂开厚厚的浮灰。下面露出了铺设整齐的石板。而在其中一块石板上,靠近石柱根部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一些凹陷的刻痕。
“嗯?”阿吉来了精神,又拂开更大一片灰尘。刻痕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些非常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形状……像是一个简化的太阳,或者火焰?旁边还有几道波浪线,像是水?
这图案,他在洞窟里的石壁上好像见过类似的!
“先生!头人!你们快来看!”阿吉连忙喊道。
沈远山和巴图闻声过来,其他几个战士也好奇地围拢。
“这是什么?”巴图看着地上的图案,一脸茫然。草原上的部族多用皮革、骨头记录事情,或者口口相传,很少在石头上刻东西,尤其还是这种抽象的图案。
沈远山蹲下身,仔细端详,又用手摸了摸刻痕的边缘。刻痕很深,边缘圆润,显然不是新近刻上去的,经历了很长时间的风化。
“这图案……”沈远山沉吟道,“这个圆圈带光芒的,很像象征太阳或光明的图腾。这几道波浪,可能是水,或者……特指湖泊?”
“湖泊?圣湖?”巴图眼睛一亮。
“有可能。”沈远山站起身,环顾庭院,“这石城建在如此隐秘险要之处,又刻有这种图案,恐怕不是普通的堡垒。它可能是一个哨站,一个前哨,甚至……一个与圣湖有关的古老遗迹,守护者或者观察者居住的地方。”
“守护者?”阿吉想起那神秘的号角声,“那昨晚吹号角的……”
“如果真有守护者,他们可能还在,只是不愿意现身,或者在暗中观察我们。”沈远山低声道,“大家言行注意些,不要损坏这里的东西,取水用柴后,尽量恢复原状。”
众人点头,对这座寂静的石城,不由得多了几分敬畏。
趁着休整,沈远山决定在石城里再仔细探查一番,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他带着阿吉,还有两个好奇的战士,开始系统地查看各个石屋。
大多数石屋都空荡荡的,只有些破烂的家具残骸。但在靠近庭院最里面、看起来像是主屋的一间较大的石室里,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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