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县的城墙根下,总坐着个穿粗布道袍的老头。
他面前摆着个破瓦盆,里面零星躺着几文铜钱,嘴里哼着走调的《叹世文》。
百姓们都叫他张老道,说是从终南山来的,可谁也没见他显过真本事——直到那贪得流油的王大老爷,把他的瓦盆踢翻了。
那是六月里的一个晌午,王大老爷正蹲在县衙后堂啃酱肘子。
师爷捧着一叠田契进来:"
老爷,城南张寡妇的地契,她儿子欠捐税,抵给她了。
"
王大老爷抹了把油嘴:"
便宜她!
那地挨着河,转手能卖五十两。
"
话音未落,就听前堂"
哐当"
一声响。
"
哪个不长眼的?"
王大老爷拍着桌子冲出去,只见个灰布道人在堂前,瓦盆碎成几瓣,铜钱滚得满地都是。
"
老道化缘,讨口饭吃。
"
道人弯腰捡钱,后背佝偻得像张弓。
王大老爷把脚一伸,踩住枚铜钱:"
本县的衙门,也是你能化缘的?"
他瞥见道人腰间挂的葫芦,故意踢了踢,"
这破葫芦装酒都漏,还想装功德?"
道人直起腰,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如星子:"
大人印堂发黑,贪气缠身,恐有畜道之劫。
"
他指节叩了叩案上的田契,"
这张家寡妇的地契,可是盖着血手印?"
王大老爷勃然大怒,抄起茶盏砸过去。
道人不闪不避,茶盏擦着他耳朵碎在地上。
他伸手一拂,满地碎瓷突然飞旋着聚成原样,茶渍竟在半空凝成一行血字:"
贪如火,不遏则焚身。
"
"
妖道!
"
王大老爷喊来衙役,"
把他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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