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泉影

太行山东麓有个叫鹿鸣村的小村子,村后是道陡峭的山梁,村民们管那叫"

望乡崖"

崖底有眼清泉,平日里只漫出碗口大的水洼,一到雨季便涨成尺余深的小潭,却因藏在荆棘丛里,少有人去。

孟老五是村里最勤谨的樵夫。

他三十岁丧妻,独自拉扯八岁的儿子铁柱,每日天不亮就背着竹篓上山,砍够三担柴,换半袋米、两把盐,再绕到镇上学坊给铁柱买半张旧纸、一支铅笔头。

村里人都说:"

老五这日子,苦得像嚼黄连。

"

这年秋末,霜降刚过,孟老五砍完柴往回走,路过望乡崖时,忽听岩缝里传来细弱的呜咽。

他扒开带刺的酸枣丛,只见只白狐蜷在石缝里,后腿扎着根猎箭,皮毛沾着血,见了人也不躲,只拿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

"

造孽哟。

"

孟老五叹气,解下腰间布带垫在狐腿下,又从药囊里翻出金疮药。

白狐疼得缩了缩,却没咬他。

等孟老五包扎完,它试着站起来,却踉跄两步,到底没力气。

孟老五叹着气,把白狐揣进怀里——竹篓里还放着给铁柱的半块烤红薯,腾出地方,便把狐狸搁进去。

到家时,铁柱正蹲在灶前烧火,见爹怀里揣着个白乎乎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爹,这是啥?"

"

受伤的狐狸。

"

孟老五把狐狸放在炕头,"

等伤好了就放归山里。

"

铁柱凑过去摸狐狸耳朵,白狐也不躲,反而用脑袋蹭他手心。

孟老五煮了点稀粥,先给狐狸喂了半碗,自己才端起粗瓷碗。

夜里起了风,孟老五把炕角留给狐狸,自己和铁柱挤在一边。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狐狸轻声呜咽,像是在说话,却又听不真切。

七天后,白狐的伤好了。

孟老五打开屋门,它却没急着走,蹲在门槛上歪着头看他。

孟老五蹲下来摸它背:"

回去吧,山里野果该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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